第二百一十二章我不後悔
半夏得了這話,立刻應道:「回主子的話,奴婢原本也想早去早回,誰知御馬監的掌事太監聽說您在御馬監遺失了一隻耳環,緊張的不行。不僅命監里所有的太監都停下手上的活,一起幫著找。在便尋無果之後,還請奴婢坐鎮,挨個太監搜身。這還不夠,又搜了所有太監的住所。因此,才耽誤了奴婢回來復命。」
「倒是難為你了。」衛泱說著,又著意給半夏添了一杯熱茶,「不過瞧你的神情,你此番前去似乎並無太大的收穫。」
半夏點頭,「不瞞主子,那御馬監的掌事太監提議搜身和搜宮的時候,奴婢心裡還暗喜,以為這樣一鬧,必定會有所收穫。但轉念一想,距離昨日事發已經過去一天多了,即便真有什麼遺落下來的罪證,只怕也早就被清理乾淨了。奴婢無用,沒能幫上主子。」
衛泱莞爾,「哪能怪你,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是我不死心,才叫你去跑了這趟腿。趕緊的,把這碗茶喝了。」
「噯。」半夏接過茶碗,剛喝了一口就抬頭問衛泱,「主子猜,奴婢之前在御馬監撞見了誰?」
「誰?」衛泱問。
半夏也就是一問,哪敢真與衛泱賣關子,「回主子,奴婢撞見了太后身邊的梁公公。」
「梁來喜?」
「是,就是這位。」
衛泱曉得,這位梁來喜梁公公是在逼宮事件發生以後,接替之前的方公公,掌管景和宮內務的掌事公公,深得樊昭器重。
好好的,這梁來喜為何會忽然跑去御馬監呢?
即便是代樊昭去探望樊昭的愛駒們,也不必勞動梁來喜堂堂景和宮的掌事太監親自出馬。
不過事無絕對,也不能武斷的認為梁來喜突然出現在御馬監就是可疑。
但梁來喜趕在眼下這個當口出現在御馬監,的確會引人多想。
樊昭是個極睿智果敢的女人,以衛泱對樊昭的了解,樊昭大概也察覺到御馬監突然爆發鼠患一事十分可疑。因此,才派親信梁來喜去御馬監打探此事。
「主子,要不奴婢明兒一早再去一趟?」半夏問。
「不必去了,既然母后已經插手此事,咱們就坐等幕後主使落網即可。」
太后已經插手?
哦!半夏也回味過來。
「有太后作主,絕對跑不了那奸賊。」
衛泱說話,一向不喜歡用「絕對"和「必然」這樣的字眼,也不喜歡別人用。她是覺得在事成之前,將話說的太滿,顯得既自負又傲慢。
但此刻,衛泱卻非常贊同半夏的說法。
只要有樊昭出馬,那幕後主使絕對跑不了。
儘管眼下,還沒查實此人究竟是誰,但一想到那個險些害死寧棠和徐紫川的奸人末日即將來臨,衛泱心裡就暢快的不得了。
「母后做事向來雷厲風行,依我看,明日之內此事一定會有眉目。」
半夏點頭,「主子說的很是,依奴婢愚見,此事明日便能了結。」
「但願如此。」
衛泱與半夏正說著話,就見徐紫川端著湯藥進了屋。
正要應和衛泱的半夏立刻住了口,只道茶壺空了,便提起茶壺說要下去再添壺熱茶過來,就匆匆退下了。
徐紫川沒將手上端的湯藥直接遞給衛泱,而是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藥燙,稍稍放涼些再喝。」
衛泱點頭,「徐郎中坐。」
徐紫川自然不會與衛泱客氣,很自然的就入了座。
衛泱順勢將矮几上的攢盒往徐紫川的方向一推,招呼徐紫川吃幾塊糕點。
誰知一向嗜甜如命的徐紫川卻沒動,一臉已對甜食無愛的表情。
衛泱納悶,不禁問:「徐郎中為何不吃,可別告訴我你忽然不愛吃甜食了。」
「我並非刻意偷聽你與半夏說話,是我方才進屋時,剛巧聽到的。」徐紫川對衛泱說,「御馬監,幕後主使,這是什麼意思?」
衛泱鬱悶,她怎麼就忘了徐紫川是個不愛通報,不愛敲門的主。
是她太不小心了,應該與半夏小聲說話才是。
這下好了,談話內容都被徐紫川給聽去了,眼見是想瞞都瞞不住了。
衛泱只好坦言道:「我原本不想將你牽扯進宮裡這些骯髒的爭鬥中去,可惜你已經深涉其中了。你方才問我御馬監和幕後主使是什麼意思,我想在你問出這個問題之前,你心裡一定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想。沒錯,事情就是你猜想的那樣。」
聽了衛泱的話以後,徐紫川沒應聲,神情顯得有些凝重。
衛泱的心情何嘗不沉重,「後悔了吧,後悔選擇留下了吧。沒能護好你,叫你身陷險境,真是對不起。但我之前對你的保證,隨時都有效。皇宮這個泥潭,你任何時候都能選擇跳脫出去,我會幫你。」
「我不後悔。」徐紫川答,雖然只有簡簡單單四個字,但每一個字落在衛泱的耳里心裡,仿佛都有千金重。
衛泱真的好想弄清楚徐紫川如此執著於留在她身邊的真正理由。
徐紫川口口聲聲說,他是受人之託,才如此不遺餘力的救她。
不錯,她曉得徐紫川是個重諾之人。
但徐紫川有必要只為信守一個承諾,就做到豁出自的己性命嗎?
囑託徐紫川救她的人究竟是誰?
徐紫川與那人又是何關係?
衛泱竟然覺得有些嫉妒那個人。
嫉妒那個人在徐紫川心裡地位之重。
天色漸暗,窗外的雨勢卻只增不減,衛泱想叫徐紫川早早回去歇著,便端起湯藥想儘快喝完。
「你慢點兒喝,仔細燙著。」
「我又不傻,自然不會燙著自己。你別理我,只管吃你的糕點。」
徐紫川不是個婆媽囉嗦的人,就沒再說什麼,正預備依著衛泱的話擇快糕點來吃,目光卻被衛泱放在矮几旁,繡了還不到一半的香囊吸引了去。
「這個是?」
「我預備繡個香囊。」
「你的衣食住行,不是皆有專人打理,為何還要親自動手繡這個?」
「這個是繡來送人的。」衛泱如實說。
「能勞你親自動手繡香囊的,想必一定是對你來說很要緊的人。」
「是,這香囊是我繡來送給寧棠的。」
徐紫川聞言,明顯一怔,而衛泱那邊只顧著喝藥,壓根就沒留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