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你要我怎麼辦?
衛泱暗覺不妙,立馬用力的拍打屋門,並大喊徐紫川的名字。
屋內還是寂靜無聲。
衛泱心底忽然升騰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她趕緊繞到窗前,見幾扇窗子無一例外都是緊閉著,從屋外根本打不開。
衛泱又嘗試著敲打了幾下窗子,屋內依然無人回應。
未免聲音太響,驚動了外頭的安公公等人,衛泱又繞回門前,預備破門而入,進屋查看。
「主子,奴婢去叫人進來幫忙。」
「不行。」衛泱立馬將半夏攔住。
眼下,屋裡究竟是個什麼情形還未可知。
據衛泱猜測,最有可能的發生的情況就是,徐紫川毒發或是試藥失敗暈死了過去。
倘若她冒然喊人進來,她與徐紫川之間的秘密恐怕就守不住了。
那徐紫川就危險了。
不說遠了,就說前頭的太醫院裡,就不知有多少人盼著徐紫川倒霉。
倘若叫他們尋到些什麼蛛絲馬跡,這些人一定會揪住不放。
那徐紫川不僅會失去繼續為她醫病的資格,甚至有可能丟了性命。
再者,若徐紫川之前真的在屋內試藥,她要是冒然帶人進去,人多眼雜難保徐紫川的配方不會被泄露出去。
那些可都是徐紫川一次一次拿命搏來的,她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若她今日有帶忍冬來就好了,以忍冬的身手,撞開一道門應該不成問題。
不行!衛泱搖頭。
即便忍冬在,她也不能真叫忍冬去把門撞開。
雖然撞門的確是能最快進入房間的辦法。
但事後又要如何收場呢?
她要怎麼與外頭那些人解釋,她為何要命人撞開徐紫川的屋門?
屋內生死未卜的可是她喜歡的男人,衛泱心裡比誰都焦急。
但越是在這種關頭,就越是需要冷靜。
衛泱飛快的思索著,忽然靈機一動,將半夏發上的銀簪摘下。
她嘗試著將銀簪插進門縫裡,寬窄剛剛好。
衛泱便開始試著用簪尖將屋內的門閂一點點移開。
因為太過緊張的緣故,衛泱的手一直在發抖。
衛泱也不顧半夏驚愕的目光,狠狠給了自己一記耳光,而後吸氣呼氣幾下,才漸漸冷靜下來。
多虧那一巴掌,衛泱的手抖的沒有之前那麼厲害。
不多時,就成功的將門閂給挑開了。
「半夏,你在門外守著,不許任何人進來。」衛泱將銀簪還回半夏手上。
半夏點頭,在目送衛泱進屋以後,立馬將屋門掩上,一臉戒備的守在門口。
因為屋門和窗戶都關著,使得屋內的光線有些昏暗,濃重的藥味也散不出去。
也就是衛泱常年與藥為伍,若換作一般人,只怕早就被這藥味給熏暈了。
屋內地方不算寬敞,擺設也很簡單,一眼就能看到底。
顯然,徐紫川並不在外屋。
衛泱多希望是她誤會了,徐紫川的確是外出不在,是她反應過度想多了。
但事與願違,當衛泱走進裡屋時,一眼就望見仰面倒在床榻上的徐紫川。
「徐紫川!」衛泱立馬撲到床邊,嘗試呼喚了徐紫川幾聲。
可徐紫川卻毫無反應,一動也不動,似乎連呼吸都停滯了。
衛泱顫抖著不敢去觸碰徐紫川,唯恐她摸到的是一具已經冰冷僵硬的屍體。
但此時此刻,已經由不得她再膽怯。
衛泱伸出手,輕輕的撫上了徐紫川的臉。
還是熱的!
瞬間,淚水奪眶而出。
徐紫川,你嚇死我了!
衛泱胡亂抹了把淚,又嘗試著想將人喚醒,但徐紫川仍舊沒有任何反應,似乎是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單從症狀上來看,這並不像是毒發所致。
究竟是不是,總要診過才知道,衛泱趕忙拉過徐紫川的手,為其診脈。
好古怪的脈象。
明明是毒發的脈象,卻又不太一樣,究竟……
衛泱正困惑,目光無意中落到了一旁的桌上。
見桌上胡亂堆放了許多藥材和製藥的工具,衛泱幾乎可以斷定,徐紫川如此必定與試藥有關。
徐紫川這個瘋子,她一早就說過,不許他再以身試藥。
他竟然還在偷偷的做這些!
衛泱心裡是又疼又恨。
既心疼徐紫川受的這些苦,又恨徐紫川不肯聽她的話。
可知比起死,她更怕徐紫川有事。
而最怕最怕的就是徐紫川因她有事。
徐紫川,你若有個好歹,你以為我還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嗎?
眼下救人要緊,可不是該哭哭啼啼的時候。
衛泱狠狠的抹了把淚,起身去找了套銀針來,埋頭就在徐紫川的手上紮起來。
此刻,衛泱無比慶幸。
慶幸當初在行宮的時候,她曾隨徐紫川學過毒發時的急救辦法。
雖然不知這套針法對徐紫川究竟管不管用,那也總比兩眼一抹黑,什麼都做不了要好。
剛給徐紫川扎完針,衛泱就聽門外半夏問:「主子?徐郎中可在屋裡?」
半夏本不願多事,可見他們長公主進屋半天也沒個動靜,她心裡發慌,才忍不住問了一句。
「在。」衛泱儘量控制著自己的聲腔,不願叫半夏聽出她剛哭過,「徐郎中昨夜偶感風寒,正臥床修養,因為太虛弱,才沒力氣來開門。」
未免橫生枝節,衛泱只能與半夏扯了個謊。
半夏鬆了口氣,原來是虛驚一場,可知方才見他們長公主那樣緊張無措的樣子,她險些嚇死。
「主子,要不要奴婢去前頭請個太醫過來給徐郎中瞧瞧?」
「不必,徐郎中已經喝過藥了。」衛泱說,「我與徐郎中說會兒話,你只管在門外守著就好。」
「奴婢明白。」
應付完半夏,衛泱幽幽的嘆了口氣,望著雙眼緊閉,氣息奄奄的徐紫川。
她真想跟徐紫川說說話,哪怕是被徐紫川擠兌,她也想立刻聽到徐紫川的聲音。
明明昨日還好好的人,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心如刀絞的滋味,衛泱算是切身體會了。
她抬起手,輕撫徐紫川的額頭。
溫溫的並不燙。
衛泱還清楚的記得,她初見徐紫川時,徐紫川毫不顧忌身份與男女大防,直接用手覆在她的額頭上,來試她的體溫。
當時,她還在心裡責怪徐紫川莽撞無禮。
如今再想起來,卻覺得那是一段極美好的回憶。
衛泱想著,手指一路順著徐紫川的額頭摸到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倘若一個親吻就能將昏睡的徐紫川喚醒就好了。
針紮下去已經有一會兒了,為何徐紫川還是丁點兒反應都沒有。
徐紫川,你得醒過來,否則你要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