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做女人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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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泱後悔逗衛霖了。

  這小傢伙方才吃了包子沒擦嘴,這一親不要緊,親的衛泱一臉油光。

  衛泱都快哭了,衛霖卻笑呵呵的說,姑母臉上亮光光的好看。

  小孩子的審美,果然比較另類。

  「霖兒不許鬧你姑母。」樊悅萩教訓說。

  樊悅萩無疑是個慈母,卻不是個會一味驕縱孩子的娘親。

  衛霖是又敬又怕樊悅萩。

  見娘親要惱他,哪還敢再胡鬧,趕忙問宮女要手帕,要替衛泱擦擦。

  衛泱在衛漓面前向來沒有個姑母的樣子,兩人姐弟倆似的。

  她也不怪衛霖跟她沒大沒小,反而覺得這樣更好。

  雖然被衛霖蹭了一臉的油,但衛泱一點兒也不生氣。

  還捧著衛霖的臉嚇唬他說,「霖兒不是說臉上油光光的很好看,那姑母也讓你跟姑母一樣好看,好不好?」

  衛渲和樊悅萩在一旁瞅著,有些哭笑不得,卻也不攔著,由得他們姑侄鬧去。

  待兩人都鬧累了,樊悅萩才張羅著帶衛泱到後頭洗了把臉。

  「我回宮好幾日了,本該早些過來探望表姐,奈何身上泛懶,總不愛動彈,表姐可別怪我。」

  「妹妹客氣了,妹妹身子不適,本該我去探望妹妹,可霖兒那個樣子,我是真不放心叫他離了我的眼。」話說到這兒,樊悅萩不禁長嘆一聲,「妹妹沒做過母親只怕沒法明白我,想當好一個母親,實在是太難了。」

  「霖兒那孩子是活潑些,表姐受累了。」

  「何止活潑,簡直就是個活猴,一離了我的眼就胡鬧。」

  「霖兒正是人嫌狗不待見的年紀,待長大些就好了,表姐還得費一陣子心。」

  人嫌狗不待見?這詞兒用的好。

  樊悅萩感嘆,眼下應該沒有比這個還貼切的詞兒,來形容衛霖了。

  可任衛霖再淘氣,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

  自個親都親不夠,縱使這孩子再淘一百倍,她也是疼進骨子裡的。

  「不瞞妹妹,從前我是怕霖兒頑皮散漫慣了,待來日開蒙以後,學起東西來會吃力,才急著教他念書識字。如今,我卻是想開了。人這輩子終究沒有幾年,能隨心所欲的嬉笑玩耍。我每每瞧見霖兒背書時那委屈的小模樣,就覺得怪可憐的。便想起了自己小時候,一邊被娘逼著學才藝,一邊累的偷偷哭的事。那十幾年的日子,真是……真是一言難盡啊。」

  樊悅萩又是一聲嘆,恍惚了片刻,才沖衛泱一笑,「瞧我,把話扯遠了。」

  衛泱所了解的樊悅萩,一直都是個端莊沉穩的人。

  即便受了委屈,也從不會抱怨。

  正是因為如此,在聽了這些話以後,衛泱才覺的更加心疼樊悅萩。

  然而,樊悅萩的成長經歷,並不是個特例。

  大多數宗室貴女和名門閨秀,都是如樊悅萩一般教養長大的。

  早的三五歲,遲的七八歲,便要開始上閨學。

  姑娘不必考取功名,自然不必如男子一般埋頭苦讀。

  識字,能背的下《女訓》,《女戒》就好。

  當然,能熟背《女論語》就更好了。

  姑娘家雖然不必在做學問上精益求精,但要學習的東西,卻比男子多的多。

  琴棋書畫和女紅是基本。

  有些人家還會叫女兒學騎馬。

  而有些人家,則會叫女兒多學幾樣樂器。

  因此,大家閨秀一天到晚無所事事,都是不明所以之人胡說的。

  從早忙到晚,閒不下來,才是閨秀們最真實的生活寫照。

  別以為托生在好人家,做個千金大小姐就容易。

  人前端莊文雅,才氣過人,人後可是說不出的艱辛。

  做女人難,在古代做女人更難……

  衛泱感慨過後,不禁一臉讚賞的望向樊悅萩。

  她表姐這個人,也是夠善良夠開明的。

  知道由己及人,體諒孩子的難處。

  真真是個難得的賢妻良母。

  但賢妻不一定就能當好賢后。

  方才,從衛渲的反應來看,似乎也有意將樊悅萩立為新後。

  其實,就算衛渲不樂意,有樊昭和樊悅萩的娘家輔國公府在背後推波助瀾,樊悅萩入主中宮,也是遲早的事。

  皇后的名號,聽起來風光無限。

  可是,成為一個權利完全被架空的皇帝的皇后,又有什麼意思呢。

  一瞬間,衛泱腦中忽然冒出這種想法。

  樊昭是不是干涉衛渲干涉的太多了?

  即便是攝政太后,樊昭也不必將前朝和後宮的事都一把抓。

  丁點兒也不漏給衛渲吧。

  毫不客氣的講,衛渲雖然不是個當皇帝的料,但並非無可救藥。

  與其一邊說自己辛苦,一邊又埋怨衛渲不爭氣。

  樊昭為何不耐心的教教衛渲,如何當好這個皇帝呢?

  雖說能者多勞,但勞錯了地方,可就變味了。

  衛泱尋思著,又難免想起龐如燕臨死之前與她說過的話。

  龐如燕說,樊昭自己想當皇帝。

  衛泱當然不會輕信龐如燕而不信自己的親娘。

  但客觀來說,樊昭會生出這種念頭也並不奇怪。

  如今的樊昭,大權在握,號令天下,與一國之君有什麼不同。

  不過只少了一個帝王的名份罷了。

  午夜夢回之時,樊昭大概也曾想過,想要當一個真正的皇帝。

  但樊昭並沒有這麼做。

  否則,樊昭完全可以借當日逼宮一事,將衛渲這個皇帝廢掉。

  樊昭與衛渲終究是血脈相連的親母子,即便樊昭真是心有猛虎,也不忍心對自己的親骨肉下口。

  衛泱想,只要樊昭一日不拋棄血脈親情,她就不會下定決心,奪取帝位。

  想到這兒,衛泱心裡也稍稍安生了些。

  「妹妹在想什麼?」樊悅萩問。

  衛泱回神,「正惦記著我那碗還沒喝完的雞絲粥呢。」

  「好,妹妹快抹了香膏,咱們就能出去喝粥了。」樊悅萩哄孩子似的說,而在樊悅萩眼裡,才十三的衛泱,可不就是個孩子嗎。

  「我可不自己抹,表姐給我抹。」

  「嗯,表姐給你抹。」

  樊悅萩笑著,從盒中挑了些香膏出來,輕輕的在衛泱臉上勻開。

  「好香的茉莉味。」

  「妹妹若喜歡,走時就帶兩盒回去。」

  「旁人給的我不稀罕,表姐給的,我可不客氣。」

  樊悅萩溫然一笑,這衛氏皇族的好處,大概都長到衛泱身上了。

  這本該招人嫉妒的,可誰又捨得去對付這樣一個可人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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