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我的眼睛是瞎的嗎
「你知道四方閣在哪裡嗎？」
坐在馬車上，拿著自己製作出來的脂粉化著濃烈的妝容，看了一眼硃砂紅的唇脂，陳小安冷笑一下。
她過去可欣賞不來這樣濃烈的顏色，現在卻覺得正合適，這是不是說明她的心理年紀也變大了不少呢？
「回娘娘，四方閣勢力遍布整個大陸，因為它做過絕不會幹涉他國朝政的保證，所以各國都默許了它的存在，它的店面也從來不遮掩，旁人都知道在什麼地方。」
「被默許存在的另一個原因是它太強大了，各國也拿它沒辦法對吧？」
所謂朝政，最講究的不過是制衡，若沒辦法限制，那就只能故作高姿態，故作大方地容忍。
「娘娘有眼界。」
「和，不過就是胡亂分析罷了，與眼界無關。但是它現在違約在先，若是不給它點顏色看看，它該以為我們夜國好欺負了。」
畫完妝的陳小安已經與尋常清純動人的模樣截然不同，以正紅色為主的眼影，纖長濃密根根分明的眼睫毛，如刀刻般鋒利的眉角，還有臉頰上兩片如彩霞般的紅暈，整個人透露著如剛剛盛開的玫瑰一般嬌艷又妖冶的美麗。
哪怕知道這份動人是帶刺的，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因此流血刺痛，神還是隱隱有種悸動嚮往的感覺。
這樣的想法一冒出來，他自己都覺得可怕，他怎麼敢對陛下最愛的女人有妄想？
「娘娘說的也不錯，但是四方閣勢力錯綜複雜，再加上現在外面大周也對我們虎視眈眈，屬下擔心這件事情要是處理的不好，可能會對夜國造成重創。」
「這點你就放心吧。」
瞧了一眼外頭街市上的繁華喧嚷，這是陳小安在焰國時絕對看不到的盛世風光，就算她是個禍害皇帝的妖妃，也不會忍心毀了這派海清河宴好風光的。
「它四方閣再大膽，也不會拿整個幫派來賭。更何況就算它真的與大周結盟了又如何？我們也不是一個盟友都沒有。」
時間還很充裕，陳小安在離開焰國之前和陳玖交代過了會給他提供援助讓他好好去發展國力，她相信陳玖的能力，一定會讓焰國變得截然不同。
就算焰國渺小吧，北祁總不會是良善好欺之輩。
當初齊單說會還她的恩情，她相信他不會言而無信，而且若是能將四方閣連根拔起並瓜分其中財力物力，陳小安想齊單一定會特別樂意和她做這筆生意。
「……」
稍微思索了一下，神也想明白了陳小安的意思，心下感嘆不已。
說到底，要是沒有娘娘一路過來的因緣，他們夜國現在才算是真正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娘娘，到了。」
「嗯。」
正如神所言，四方閣確實非同反響，眼前這處打著「四方閣」排匾的豪華店鋪便占了整整三分之一的街道，四層樓宇，來來往往的客人不斷。
而在燙金排匾旁邊飄揚的旗子上龍飛鳳舞寫著「兵器、藥材、密聞、刺殺」等醒目的字眼。
一個江湖組織，敢直接把自己暴露的明明白白，這背後的人不是腦子不好就是極度自信。
這四方閣無疑是後者。
「娘娘。」
眼見如此多人來往，帶著半面黑巾的神有些猶豫，現在鬧事的話一定馬上就會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大白天的確不是什麼好時候。
「這種地方就是晚上來人也不會少的，」陳小安直接看出了神的猶豫，也不管他是什麼想法，大步走進四方閣中：「這世上多的是見不得光的事情，還有見不得光的人。」
「娘娘教訓的是。」
「叫我小姐就行。」
「是，小姐。」
兩個人走進這門面頗為豪華的店鋪里，旁邊立刻走過來個眉眼纖長，看著便精明狡黠的矮小男人，掐著調子問他們：
「不知二位來此是想買些什麼呢？」
「買密聞。」
陳小安毫不猶豫地說，連一個正眼都沒給旁邊殷勤到有些陰陽怪氣的男人。
「密聞的話要看您想知道什麼樣等級的秘密再定價呢。」
被陳小安如此忽視，男人心裡多少不痛快，但看她模樣如此美艷，氣質又高貴，又免不了生出幾分征服的欲望。
說話的態度越發微妙起來。
「若我想知道的是與你們四方閣最近動向有關的事情呢？」
終於轉過身，陳小安雙手抱臂，如自視甚高的貴婦一般冷眼瞧著比她還矮了一個頭的男人：
「你不會跟我說涉及你們自身的密聞不賣吧？」
「這……動向什麼的，是什麼意思？」
或許是被陳小安的氣勢所震懾，又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麼，男人收斂了心裡旖旎漂浮的心思，試探著反問回去。
「例如，誰給你們的膽子讓你們去刺殺夜帝的。」
陳小安俯身到男人耳邊，餘音悠長地問。
!!!
後者立刻瞪大眼睛，渾身僵硬，有些反應遲鈍地看向她，臉上的笑容越發諂媚：
「那，那個，我，我不太明白您是什麼意思呢。什麼叫我們去刺殺夜帝？我們哪裡有那樣的膽子呢？姑娘你是從哪裡聽到這些假消息的？」
「我親眼所見，也算是假？你莫不是想說我的眼睛是瞎的吧？」
伸手摸向自己的眼睛，陳小安的手指一點點陷入眼眶裡，看得男人滿面驚恐之色，旁邊那些因她美色偷偷注意她的人也難以置信地瞧著她，生怕她真的會摳出一對假眼珠子出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你不會真以為我的眼睛是假的吧？」
笑聲如銀鈴般清脆悅耳，陳小安默默收回手，眼眶周圍還有兩條淺淺的指甲印，她也不當一回事。
倒是旁邊那些人長出了一口氣，同時覺得有些可惜，心想這姑娘美則美矣，但看起來腦子似乎不太正常。
「姑娘，你，你要不是來買東西的，那就出去好吧。」
被陳小安嚇出一聲冷汗，一方面是因為她莫名其妙的舉動，一方面是總覺得她身份不尋常，男人只想趕緊趕她走。
不然他總覺得可能會添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