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我不允許你走
「林蕭，」注意到廊檐下那道落寞的身影，陳小安想都不想就跑過去，抓住他的手，霸道地宣告：「我不准你走了!」
「……你的頭髮？」
林蕭剛才還沒注意到，因為陳小安頭上帶著披風的寬帽，可現在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臉頰邊的銀絲，如鬼魅如妖異。
「怎麼了？你害怕？」
微微皺眉，陳小安想都沒想便將帽子拉了下來，任憑銀絲在夜風中狂舞，繚繞出一片霜白：
「你害怕也不行，我說不讓你走就不讓你走!萬一那些南疆人再來怎麼辦？萬一你出事了怎麼辦？」
「你在關心我嗎？」
單薄的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沒想到僅是兩天不見，自己最愛的女子居然就換了副模樣，連眉都繪成一片雪色，林蕭手指微動，卻始終沒有伸出的勇氣，因為他記著，他沒有碰她的權利。
「不然呢？你要是死了的話信不信我去刨你的墳，把你的骨灰給你揚咯!」
「我不信。」
林蕭雲淡風輕地說，陳小安立刻擺出苦大仇深的臉：「我不管!我說你不能走就是不能走!不然我把你綁我身上，走哪都看著!」
如果可以的話，林蕭真希望陳小安能對他做出這般事，那樣他也不用在感覺到她的關心時又心痛又欣喜，像個情不由自已的傀儡一樣。
「好了。」
給了兩個人足夠的交談時間，夜君臨又看不下去陳小安對其他男人的關心了，走到兩個人之間，與林蕭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都電閃火光擦過。
許久，夜君臨沉聲道：「你身體還虛弱，不要穿著中衣就出門，叫別人看了去也不和禮數。另外，不管你答應不答應，我都會派人看著你。你應該明白別給其他人添麻煩的道理吧？」
「……」
林蕭當然明白夜君臨的意思。
他之所以想走一半原因就是怕給陳小安帶來麻煩，可現在看來，不管他怕不怕，他都要暫時留在她身邊了。
「林蕭!」
看著男人默然轉身，單薄的中衣蕭瑟薄然，陳小安握緊粉拳，心頭說不難受是假的。
她本來不想給這個男人帶來痛苦的，但她也很清楚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只不過是對方能不能給他回應的差別而已。
「我，雖然這麼說很自私，但我不想你躲到我目光觸及不到的地方，我可能是個沒法給你帶去幸福的女人，但你應該知道，我這輩子……」
頓了一下，陳小安的眼裡不自覺泛起粼粼水光，她不想其他人以為她在博同情，便又低下頭，無力地輕笑一聲：
「也許還會嘻嘻哈哈，也許還是那樣狼心狗肺沒心沒肺的過日子，但我終究是個沒法在感情上得到幸福的人。所以……如果痛苦，那一起痛苦好嗎？」
說出這話的時候，陳小安真的覺得自己自私到了極點。
都說時間是療傷最好的藥方，或許她今天放走了林蕭，幾年以後，他就會把她遺忘在記憶的角落，任那段時光落灰泛黃。
可她沒捨得……
她怎麼能這麼自私呢？
林蕭沒有回應她，只是微微轉了一下頭，注意到她低垂的小腦袋，又默不作聲地轉回視線，推門而入。
「你，為什麼這麼篤定自己不會得到幸福？」
瞳仁里映著陳小安沮喪失落的模樣，夜君臨抬手，細長的手指穿過她冰冷的髮絲，連帶著他的手指，他的心都覺得冷。
她一直以來的笑容都是裝出來的嗎？
她真的沒想過和身為夜君臨的自己和好如初嗎？這一切真的是他的一廂情願嗎？
難道其實她根本不想回去嗎？
「我明明和你說了，夜帝沒有生你的氣，他在等你回去，你住的墨菊苑雖然宮門緊閉，但裡面每天都有人打掃，都照常會有煙火氣裊裊升騰，所有人都在等你回去!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為什麼？!」
情到深處，夜君臨甚至忘了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直接伸手按住陳小安的肩膀不停搖晃，狹長的眸子染上一圈妖冶的紅，與純白的膚色行成鮮明對比。
他想讓她清醒一些，不要這麼快就說放棄的話，也不要讓他這麼快就失去希望……
「對不起。」
心像是被撕裂開一樣痛，陳小安輕輕推開尹臨，那一刻，她有種感覺，好像她推開的不是那個在皇宮裡與她相依為伴，被她誤認為賊的悶騷男人，而是在夜國皇宮裡守著明黃的燭火孤寂等候著她的夜君臨。
她終究是對不起太多人!
魍遠遠地看著這三個人， 心裡說不觸動是假的，他甚至不知道問題到底在什麼地方。
陛下苦苦愛戀著守護著舞妃娘娘是真的，舞妃娘娘還心念陛下是真的……但她同時也不想讓陪她經歷過生死遇到危險，所以堅持挽留，可這樣的舉動卻刺痛了陛下……
雖然不知道該怎麼樣勸解這幾個人，但魍卻對情愛之事有了一分畏懼。
這一夜又睡得很不安穩，陳小安一直睜著眼睛到天亮，冬日本來夜晚就很漫長，看到外頭陽光的時候，她想應該已經是辰時了。
雖然還很疲倦，但她沒有忘記今天還得去宮裡一趟，一邊把寧太妃護送回去，一邊再去窺探一下皇帝和太后那邊的情況。
只是等到她起身的那一刻，隨著銀白髮絲的傾泄，她的目光變得有些呆滯了。
她的頭髮？怎麼沒有變回黑色？
這樣她豈不是要成為眾人圍觀，人人喊打的對象了？那她還去刺探個屁的敵情啊？
本來就因為太多事鬧得頭疼欲裂了，現在她真的要裂開了啊！
「安兒，母妃要回宮了，你要一起去嗎？」
「額啊!要，肯定要的!」
趕緊起床，陳小安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稍微拾掇了一下自己以後，直接擱腦袋上包了個黑頭紗，還在鼻子旁邊貼了一個小小的金片，隨即換上一身紅艷艷的套裙。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她衣櫃裡奇裝異服還真是夠多的。
她都是啥時候買的啊？
衝動消費有時還是能派上用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