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這樣反而更好
夜君臨是不愛陳小安了嗎？
當然不是。
他只是第一次愛人，不知道應該把握到什麼度，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能不傷害到她。
他不想看到她對自己拘束生澀的模樣，不想看她因自己流淚，更不想就此結束。
所以他知道他還需要時間，給自己調整適應，也給她喘息放鬆的時間。
只是他忘記了，他的考慮陳小安一概不知。
她只看到夜君臨離開的背影，算不上決絕，甚至有點狼狽，跌跌撞撞，好像下一刻就會跌倒了一樣。
這還是她知道的夜君臨嗎？
她記憶里的皇帝明明是那樣威嚴高高在上，很俊美美到不像是這世間的人，氣質更不像像個神仙一樣清冷。
可就是那樣一個人，卻因為自己露出那樣猶豫、壓抑、困頓的表情，他很努力地靠近過她，她卻總是在有意無意間將他推開。
自己不配愛他吧？
就算知道已經喜歡上他了，也應該把這些想法都埋在心裡，因為自己不配……
「娘娘？娘娘？」
月圓本來在外面等著，看到夜君臨出來，氣場比之過去還要嚴肅許多，就感覺到事情可能不太對勁了，結果現在一進來就看到自家娘娘失魂落魄靠在床邊，眼淚順著她的眼角緩緩滑落……瞬間心頭一緊。
娘娘這是和陛下鬧矛盾了？
但月圓竟覺沒有覺得特別意外，因為娘娘是為了救王爺變成這樣的，而陛下又是那樣霸道專情的人，他怎麼可能允許娘娘為了其他男人受傷，差點連命都丟了？
要知道陛下聽聞娘娘掉入湖中昏迷的事情，可是失態地跑過來的，一張臉血色全無，哪裡還有平時那副從容淡漠，冷冷清清的模樣。
「娘娘，喝藥吧？你掉進湖裡，雖然身體已經沒有了大礙，但林太醫說您身體冰涼不回溫，可能還是會什麼的，讓奴婢給您熬點祛寒湯。」
「不想喝，撤下去吧。」
聞到有濃烈姜塊味道的茶，陳小安有點反胃，伸手擺了擺。
「不行啊娘娘，您的身體比較重要，這個時候就不要任性了。」
月圓只是下意識地一說，誰知道陳小安居然回過神，呆呆地看向她，空空蕩蕩的眸子有點對不住焦距：「月圓，你也覺得我很任性嗎？」
「不，娘娘，你想太多啦，奴婢只是……只是……」
被問得太突然，月圓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想勸說娘娘喝藥罷了。娘娘怎麼會任性呢？娘娘那麼善良那麼乖巧……」
「你不用安慰我了。」
善良、乖巧？
聽到這些詞，陳小安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她跟這些詞連邊都搭不上吧？
「我喝就是了。」
過去面對自己不喜歡，不願意接受的陳小安絕對不會勉強自己去做，她或許比小孩子還要隨性而為，可現在，她真的想要改變了。
「娘娘，你別太難過了，陛下只是一時間想不開罷了，之後一定會知道娘娘你的良苦用心的。沒有你，王爺已經……總之是娘娘救了王爺。」
不好的話沒法直接說，月圓一邊往藥湯里加糖塊，一邊給陳小安說安慰的話。
「我寧願沒有救過王爺。」
月圓本想讓陳小安能心情好一點，畢竟費盡心力，還差點付出性命，要是還沒把人救出來，那才是真的虧了。
誰知陳小安居然如此回應她，真的是陳小安此話一出，月圓被嚇得不輕。
「娘娘，你胡說什麼呢？」
趕緊壓下了心裏面的不安，月圓從陳小安手上接過藥湯，看陳小安那麼平靜地喝完一碗苦澀的藥，心裡難免有點心疼，忙伸手給她遞去幾顆甜蜜餞，後者依然是接下，平靜的吃掉。
娘娘這回是真打算為了陛下改變自己了，就是不知道這改變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畢竟娘娘與這後宮裡的主子們最大的不同就是有那股子乾淨直率的靈氣，不拘束不克制，像是自由自在飛舞的鳥雀蝴蝶般，現在倒是變得越來越像被豢養的金絲雀了……
陛下想看到的真的是如此結果嗎？
「您根本就不是那樣殘忍的人，何必逼著自己說這種話呢？難道下一次奴婢們掉進湖裡面，你也就在一邊看著，任我們自生自滅嗎，您明明做不到，更何況事情已成，陛下也只是一時氣惱罷了，那也是因為關心娘娘啊！陛下沒錯，您也沒錯，您別再胡思亂想了！」
「好。」
陳小安直接答應，可看她那無神的眸子，那無所謂的語氣，月圓就知道她並沒有把自己的話聽到心裡去。
「娘娘你何苦呢？」
看得出比起自己的安慰，自家娘娘更需要安靜的時間去思考，月圓搖了搖頭撤了東西行完禮輕聲離開。
所以說這世間最辛苦的莫過於這人世間的痴兒怨女了。
娘娘這次就算不承認也是真的對陛下上心了。
「你說陛下臉色很難看的從舞妃那裡出來了？」
掐著玫瑰花瓣的手微微停頓，端妃抬頭看了一眼面前興沖沖地小丫頭，很快又收斂了驚訝的神采，低著頭平淡道：「說詳細點。」
「就是陛下從墨菊苑出來的時候臉色特別難看，聽說還一拳打在牆上呢，陛下那種性子都能氣成這樣。這一次，估計舞妃娘娘沒了啊~~」
端妃身邊的大丫鬟靈芝興奮地說，還張手在那裡誇張的比劃，就好像她說的那些是她真真切切，親眼所見一樣。
「不奇怪。」
把手裡面那些花瓣全都撒進旁邊的彩色小編織籃子裡，端妃嘴角還是浮現出了淡淡笑意：「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王爺對舞妃心思沒那麼簡單，舞妃也是個蠢笨的，不知道避嫌。這次兩個人一起掉進湖裡，雖說是舞妃救了王爺，但那位可是衣裳盡濕地抱著王爺，陛下能不生氣嗎？是個男人都不會高興的。」
「娘娘說的是，那舞妃娘娘也是活該，得寵又如何，一點分寸都不懂還是會被陛下厭棄的。只是這樣娘娘和皇后的安排會不會有問題？」
「什麼問題都沒有，這樣反而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