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誰比誰能忍
「呃……」
沒想到夜君臨會突然跟她說這麼沉重的事情，陳小安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她當皇后？
她這個身份怎麼可能當皇后？
一國之母由外邦公主來當這不是說笑嗎？
更何況她也不想做。
德不配位這個詞她還是知道的。
「陛下，我有點困了，先休息，到地方記得喊我。」
沒法回應，陳小安只能裝睡搪塞過去，好在夜君臨也不是硬要一個答案，便也點點頭允許她去睡。
這些天熬夜刺繡對陳小安來說確實疲累，雖然精神還有點緊張，但閉上眼睛以後倒也是很快就睡著了。
「……」
夜君臨一直在看著她，看她睡著以後低著頭，呼吸淺淺，小腦袋時不時上下晃蕩的可愛模樣，忍不住勾勾嘴角，一伸手便把她攬入自己懷中，用手指輕輕刮蹭著她白皙滑膩的小臉。
他不後悔和她說了那些話，儘管是一時衝動，也沒關係。
做皇帝這幾年，他不過是按部就班做著這個位置需要去做的事情。
未曾感覺過快樂，更多的時候像是別人手裡可笑的傀儡。
他不會去抱怨命運，但他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感覺到無情無盡的空洞與迷茫。
直到這個丫頭的突然出現，一切就好像陰雨過後的那抹陽光，那道彩虹一樣讓人欣喜與感動。
說她是他的人生樂趣未免太過自私，但沒有她，他的現在一定依然是一潭死水般在寂靜中腐爛消失。
「陛下，到了。」
「嗯。」
看了一眼在懷裡睡得深沉，甚至還在流口水的陳小安，夜君臨挑眉。
「陛下……」
「嗯。」
淡淡回應一聲，待夜君臨走出來，車夫的眼睛都瞪大了，難以置信地瞧著夜君臨懷抱女子漸行漸遠的身影。
那就是傳聞中的舞妃娘娘？
乖乖！果然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得寵！
都能被陛下親自抱進長公主府，這也太嬌慣了。
「陛，陛下……」
在長公主府前接應的管事看到這一幕，也差點把眼珠子瞪出去。
陛下懷裡那個一身鵝黃衣服的女子是誰？
「這位姑，娘娘，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不是，睡著了而已。」
夜君臨淡淡回應，在後者如遭雷擊的驚訝表情中抱著陳小安走進長公主府。
百花宴，宴如其名，是趁著夏末秋初，一些名貴花朵開的最好的時節開的宴會。
只宴請京城中的貴女，還有皇宮裡位分比較高的嬪妃，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名流才俊慕名前來。
長公主府也確實是個處處開滿鮮花的好地方，偌大的園林庭院，栽植了許多稀罕的花草，走進去，芬芳怡然的氣息匯入鼻尖，甜蜜、淡雅、清甜、檸酸……
「唔，唔嗯，」陳小安正睡得好好的，突然一股子刺鼻的味道進入她的呼吸里，直接把她嗆醒了：「嗚哇哇！臭！好臭！」
腿下意識地擺動，結果揮舞到的卻是一片空空蕩蕩，陳小安立馬睜開眼睛，清醒的不能再清醒。
「陛，陛下？」
一張開眼，就以一種古怪的角度，從下到上，看到男人精緻的下巴……陳小安滿眼寫著驚悚。
她這是在享受公主抱嗎？
不對！這裡是哪裡啊？
「陛下，我，我……」
四下張望，是一片奼紫嫣紅的花海，而在離兩個人不遠處的地方，那朵罪魁禍首正在依然綻放。
「艹！是巨魔芋啊！」
某女當即被嚇得蹦躂到地上。
還不忘拉著夜君臨一起溜。
「什麼叫巨魔芋？」
夜君臨也覺得那花味道獨特，似是腐屍的味道，在一群花裡面完全破壞了花的芬芳。
但那花長得也挺霸道，那麼高高大大的一顆，長得倒是挺粗獷有趣。
「沒什麼，就是一種很臭的花，有的人聞不了那個味可能會過敏甚至呼吸道腫脹，幸好有其他花擱旁邊中和一下，不然真的會被臭死的。百花宴賞這玩意，不是要人命嗎。」
陳小安知道達官貴族們多少都有點養奇花異草的愛好，但這種根本不了解就刨回來種的分明是虛假的愛好者。
「這就是其他人說的皇弟近來中意的舞妃？說話竟如此粗俗？剛剛還質疑了本宮的花兒？」
本宮？皇弟？
陳小安無語望天，她還真是擅長遇到「貴人」。
「皇姐不必如此生氣。」
夜君臨伸手牽住陳小安的手，面帶笑容，眼神卻依舊平靜淡漠，毫無溫度可言。
「朕聞著那花兒也確實是味道獨特，想來多數人都難以接受，愛妃不喜也很正常。而且愛妃也說了，這花可能會引起聞者身體不適，難道不是提醒皇姐小心，莫要在這大好的日子引起意外?」
「我！」
一身紫紅繁複宮裝，頭戴三隻鳳凰點翠金釵，額前一頂金牡丹華冠，看起來估摸二十四五歲的長公主憤憤道。
「不過是一朵花而已，能出什麼事?那可是我從最南邊的越國高價買過來的，給你們看個新鮮，你還嫌棄。」
果然是偽花迷。
陳小安鄙夷的同時，突然滿臉堆笑，笑容燦爛的讓人懷疑。
「既然如此，那長公主不如把花宴就開在這裡吧，讓我們盡情欣賞這朵稀罕美麗的花，如果大家都喜歡，也讓我能對這花改觀，到時我自然會真誠地給公主道歉。」
「……」
夜君臨面色一滯，真真切切體會到什麼叫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擺就擺！你最好給我記住你的話！」
於是，一群年輕的姑娘公子硬是被帶到了這個大花園的一角，坐在涼亭上，直面那朵顏色詭異，味道更詭異的巨魔芋。
「唔！什麼味兒，怎麼這麼臭！啊！跟死魚一樣，本宮才不要在這裡待著，我走了！」
「娘娘你等一下，長公主還有陛下他們就在這裡呢……」
「你胡說什麼？誰會把宴會開在比茅房還臭的地方?」
「噗嗤！」
陳小安坐在亭子邊，本來就在觀察其他人隱忍艱難生無可戀的小表情，現在又遠遠地聽到蘭貴妃的話，更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比茅房還臭～
哈哈！
皇宮裡的茅房可是乾淨著呢。
這裡是人間地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