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是陛下來救我了嗎
「怎麼了?愛卿還不去救火嗎?」
看著沈申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夜君臨適時出聲提醒。
後者身軀一震,連忙堆笑解釋:「回陛下,不過是間雜物間罷了,算不得什麼重要的地方,讓那些下人去滅火就好。更何況我們過去了也沒用,而且要是不小心傷到陛下的龍體,那臣豈不是萬死難辭其疚?」
「愛卿看著辦吧。」
沒有一絲不悅,夜君臨繼續漫不經心地畷飲著清茶。
入口是淡淡的柔和,隨即便是綿長的回甘與醇香。
夜君臨揚起唇角:俗話說的不錯,有時勝敗也只在這細節之上。
「不好了!不好了!」
「又出什麼事了?」
沒想到好不容易混過一回,又有人來這裡添亂,沈申也有些保持不住冷靜沉穩,怒斥剛慌慌張張跑進來的家丁:「有什麼事不能等陛下走了再說嗎?」
「不是,這個,這個就是和陛下有關啊!」
家丁戰戰兢兢地跪下,也不管沈申的斥責,下定決心閉著眼睛朝夜君臨大喊:「陛下,您,不是,那位娘娘,她,她被困在雜物間了!」
「什麼?」
聽到這話,夜君臨手上的茶杯不期然落下,砸落在地,嚇得在場所有人皆是心中一驚。
楚公公也被嚇得臉色發白如紙片,他就是想不清楚,怎麼這位娘娘總是喜歡下火海?
上次在宮裡也是。
難道她天生火命,命里缺水?
不行!回頭得托人給她跟陛下算個命才行!
端妃也站起身,掩蓋在衣袖下的雙手緊握,眼底流露出瘋狂又陰險的光。
這火,儘管燒的再旺些吧。
「陛下!」
看到夜君臨站起身,沈申心裡一慌也迎了上去。
「雜物間在哪裡?」
夜君臨喝問一聲,大步朝外頭走去,沈申和端妃等人也只能慌張跟隨。
「陛下,你冷靜一點啊!」
沈申連忙出聲相勸。
「是啊,陛下,妹妹的安危固然重要!但您可是陛下啊!您的安全更重要的多啊!」
端妃也忍不住拉住夜君臨的手,真誠殷切地規勸他。
「夠了!舞妃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全體提頭來見朕!」
夜君臨狠狠斥責一聲,一抬頭便瞧見不遠處的火光滔天,將半邊天空映襯的好似傍晚的天空般昏黃與暗紅交織,黑煙漫天,遮天蔽日。
在火光的映照下,夜君臨的一雙長眸也變得血腥一片。
「這……」
被嚇得沒了聲,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閉嘴。
而聽到這話,端妃的臉色第一個變得複雜難看起來。
必須居然對舞妃寵愛到這種地步,就好像為了她可以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了一般。
要是尋常男子這麼做也不是不可以。
但這位可是皇帝啊!
更何況,陛下過去那麼公私分明,現在卻好像為了舞妃可以變成一個殘暴不仁的昏君一般。
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
小小的雜貨間此刻已經燒了個五六成,旁邊不斷有人提水撲火,但不過是杯水車薪,完全影響不了這肆虐誇張的火苗。
「娘娘呢?」
沈申急切地去問詢旁邊緊張救火的家丁,一顆心也懸到了極點。
不只是因為人,更主要的還是地下,那些人暫且瞧不見的地方。
「奴才看見。娘娘她,她不知道追著什麼跑進這雜物間,然後這裡突然就起火了。娘娘就一直,一直沒有再出現,奴才也不知,不知她怎麼樣了!」
追著什麼,緊接著就起火了?
沈申低下頭沉吟,總覺得這事情沒那麼簡單,難道是故意的?
可陛下這緊張的樣子也不像是有假。
更何況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真的知道了什麼?
應該不可能……
「陛下,您做什麼?!」
沈申正猜忌著,旁邊突然傳來端妃驚詫的聲音,他也跟著看過去。
這不看還好,一看他也愣住了。
皇上居然直接端起水桶往身上倒水?
這樣子,分明就是想……
「陛下!」
果不其然,下一刻,夜君臨已經衝進了一片火海之中,一群人甚至沒來得及阻攔。
誰又能想到,堂堂九五之尊,說是命比這世上所有人都值錢也一點不假。
可現在,他居然願意為了一個女人縱身火海。
這是不是說明這個女人對他來說比自己還要重要?
這個女人是不是他心上最重要的那個人。
見此,沈煜第一個驚呆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皇上居然會為了那個醜八怪,不顧生死去救她?
這人是給皇帝擋過千萬隻箭嗎?
「……」
看著皇帝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說實話,那種無力與嫉妒只有端妃自己心裡清楚。
說她被怨憤和妒火沖昏頭腦也一點都不為過。
但與此同時心裡還剩下無盡的挫敗和悲哀。
因為她發現,不管自己如何憤慨,到頭來她確實連陪著皇帝一起步入火海的勇氣都沒有。
她不過是個貪生怕死的女人罷了。
那麼她對皇帝的愛,又到底能不能稱之為真情實感無虛假呢?
……
直到步入火海,被火焰幾乎完全吞噬,被足以焚盡一切的溫度炙烤,夜君臨這才發現他居然有一天會如此眷戀那個女人身上冰涼的溫度。
等抓到她一定要把她抱緊,揉進身體裡,到她再也沒法逃開,再也沒法擅自做這種危險的事情為之!
「陛下,是陛下嗎?」
從地洞裡鑽出一個腦袋來,當看到不遠處那抹亮眼的白,陳小安驚訝地小聲問詢。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雙黑色繡麒麟踏月紋長靴已經出現在她眼前,她畏畏縮縮地抬起頭就看到某男半被煙霧遮蓋看不清楚的臉。
但陳小安能很清楚地感覺到有一雙如刀子般的眼睛正死死盯著她,那種穿破火焰撲面而來的狠勁,大有想把她大卸八塊的感覺。
「咳咳!這就是你跟我說的辦法?咳咳!」
「是啊,陛下,你快點進來吧!別被火燎壞了,對嗓子不……」
直到聽到滴滴答答的聲音,陳小安低下頭,這才發現夜君臨站著的這塊地方,不知何時已經積累了一攤水漬。
而從他身上,還在源源不斷往下低著水……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