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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公主脖子疼,秋曇和小蓮花也顧不得什麼合卺禮了,三下兩下就幫佑和把頭頂華麗麗的鳳冠摘了。

  頭頂瞬間輕了好幾斤,佑和頓時覺得脖頸一松,舒服多了。

  小蓮花和秋曇一人一邊,貼心地幫佑和揉著脖子。

  秋曇想了想,道:「外頭喜宴大約要結束了,駙馬應該就快來了,公主再堅持一會兒。」

  佑和正全心享受著按摩,沒太注意秋曇說什麼,模模糊糊地哼哼兩聲,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

  實在是困!一大早就起來洗浴上妝,然後去拜祖宗,行這個禮,上那個香,又過去拜別這個、拜別那個,乘輿出宮,還像個大人物下訪似的,遊了幾條長長的街,實在是夠折騰了,這輩子再也不要經歷第二次!

  和她一比,她那個駙馬可是幸福多了,在大盛朝,公主出降當日,駙馬都不用親自去公主住處相接,該過的禮儀早在大婚前幾日就一一走完了,到了大婚當日,只要在府里坐等公主上門就好了,連拜堂這道程序都省了,唯一要做的就是辦個喜宴招待各處賓客,接著就是去喜房行個合卺禮,什麼儀仗隊遊街啊,什麼出降車輿供百姓觀禮啊,這些流程完全沒有駙馬什麼事兒好嘛!

  古代女人就是比男人苦逼,連公主也不例外!

  難道給這麼好的福利就是為了讓駙馬省下精力,好全心應對那個什麼洞房花燭夜嗎?

  佑和揉揉眼皮,覺得不能再這樣七想八想下去了。這可是她的洞房花燭夜!不能白白浪費了,她還有正事兒要辦的!

  「我舒服多了,你倆歇會兒吧!」佑和自個兒扭了扭腦袋,站起身來。

  秋曇和小蓮花瞧她臉色好了些,沒先前那麼蒼白了,心也安下來。

  「你們也餓了吧,咱們先吃些東西。」佑和瞅著桌上的酒菜點心,逕自走過去,挑了塊香酥甜糕丟進嘴裡。

  秋曇和小蓮花有些傻眼。那可是公主和駙馬行合卺禮時用的酒菜,公主竟然叫她們倆過去吃?雖然佑和公主的性子,她們已經很了解,平常在安陽宮裡,公主也極少擺架子,自個兒的膳食賞給她們也是常有的事兒,可那是在自己家,現下可是在將軍府的婚房裡,公主這樣顯然很不妥當了。

  「別愣著,忙了一天了,你們不餓嗎?」

  眼見佑和公主仍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秋曇在心裡暗暗叫苦:公主這樣子,駙馬待會兒怎會高興?雖說是個斷袖,可斷袖他也是男人呀,男人多少都是要點面子的,公主這樣隨意,一點也不將駙馬放在眼裡,駙馬再怎麼說也是個大將軍,如何能忍受公主的輕慢?

  雖然沒對佑和表露過,但秋曇心裡一直存了一絲念想,期盼著公主嫁給駙馬之後用自己的魅力把斷袖駙馬掰直,而後就像那些話本里寫的一樣——公主和駙馬從此過上了郎情妾意的幸福美滿生活。但現下,秋曇覺醒了,她這念想大概只能變成妄想了——公主壓根沒存那個心嘛!

  「快來吃呀!」佑和盯著兩個發傻的丫頭,白蔥似的小手還忙著在碟子裡挑點心。

  「公主……」秋曇鼓起勇氣,正要勸阻,卻聽屋外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糟糕,駙馬來了!

  秋曇一急,忙上前把佑和送到嘴邊的糖栗糕奪下來,又迅速抹掉佑和嘴角的餅屑兒,低聲道:「駙馬要進來了。」說著不等佑和反應,忙把她拉到喜床上坐下,抬手替她整整嫁衣,然後才規規矩矩地站在佑和身側等待著。

  咦,怎麼還沒進來?秋曇心下奇怪,腳步聲明明都到門口了!照理說,現在應該進屋了,怎麼外頭卻安靜了?駙馬為何站在門外不進來?

  小蓮花此時也已經站到了佑和的身邊。

  佑和瞅瞅左邊,再瞅瞅右邊,驚訝道:「你們兩個這麼緊張做甚麼?」

  秋曇忙對她搖頭,示意她別說話。別人家的新嫁娘見到夫君前,連嘴巴都不張的,她們的公主倒好,障面鳳冠摘了不說,連糕點都吞了好幾塊了!

  佑和心下驚奇,暗道這兩個人今兒個真怪,大婚的是她,她們倒比新娘子還緊張。方才忙著餵飽自己,她並沒有聽見外面的腳步聲,但見自己的兩個侍女眼也不眨地瞧著門,她也跟著望過去。

  視線還沒有定住,那兩扇貼著大紅喜字的鏤空楠木雕花房門被推開了。

  駙馬蕭直就站在門口。

  尋常著慣了勁衣、戰甲、朝服的大將軍,今日一身大紅寬袖新郎服,映著屋內紅彤彤的婚燭,即便身形修頎高大,輪廓硬朗,膚色偏黝,那原本的粗獷英武此刻也斂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不曾於人前顯露的清俊倜儻。

  秋曇和小蓮花瞧呆了。

  連佑和也被那乍然的一眼驚艷了一把。

  蕭直算不得冠絕天下的美男,客觀說來,相較陸臨遇的俊美雅致,他的模樣真的不會教人瞧第一眼就覺得驚艷。常年打仗的男人,多多少少顯得粗糙冷硬一些,「溫潤如玉」這類字眼絕壁是不能用的,但人不能昧著良心。

  蕭直也是個好看的男人,佑和承認。他有一對劍眉,又濃又黑,像墨硯畫過一般,與陸臨遇斜飛入鬢的長眉是完全不同的氣質,但他的鼻子和陸臨遇一樣高挺。他的唇形也不錯,雖然比不得陸臨遇完美,但也夠看了。

  這樣的資質,陸臨遇沒有被他掰彎,可見陸臨遇的眼界有多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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