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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兩日,沈氏每日都跑一趟靈緲苑,但一回都沒見上紀愉,她這才徹底死了心,曉得紀愉是再也指望不上了。

  一想到這麼多年的討好都打了水漂,沈氏惱得全身都疼,氣急敗壞地在心裡把紀愉狠狠咒了一通,連帶著把死去的寧泓郡主也埋怨了一頓。發泄過後,她便開始動腦子了,靠不上別人,就只能想法子自救,橫豎也不能讓兩個閨女白白被耽誤了。

  轉眼,又過了一日,到了三月二十四這天早上,沈氏這邊還未思量出法子,紀愉已經收拾妥當,離開靈緲苑,去韶光院找紀宣了。

  紀宣剛換好了衣裳,從房間裡出來,走到廊廡處就看到進了院子的紀愉。

  小姑娘梳著垂鬟分肖髻,身上穿的是月白繡梅花紋的綾裙,配正紅色淺口錦靴,是長安這兩年正流行的靴履款式,腰間佩著白玉宮絛,她身姿清瘦,行走間輕盈如燕,不一會就已來到他跟前。

  「哥哥!」她甫一開口,嘴角已先抿出了笑,抹了淺淺口脂的唇俏麗明艷,一雙桃花眼彎成了月牙,仿佛盛了星光一般耀眼。

  紀宣有一瞬的怔忡。

  這裝束、面容、表情,他在前世已經看過一回。十三歲的小姑娘,既有小女孩兒的活潑嬌俏,又隱約露了一絲大姑娘的秀雅清麗,委實好看得……誘人。如今再看一回,他仍是忍不住失神。

  「哥哥你今日可真好看!」紀愉一壁上下打量他,一壁由衷贊道。

  紀宣今日穿的一身玄青色繡竹葉紋的金線滾邊錦袍,寬袖大擺,頗襯他修長的身形,與他發頂上的烏玉冠也很配,他容貌本就生得好,這樣穿著更顯清雅俊秀。紀愉的誇讚並非虛言,的確出自肺腑。

  紀宣在京城貴女圈裡的名氣響噹噹,是許多姑娘肖想的俊俏郎君。這樣的讚辭,他從小到大聽到不少。可是,這卻是他兩輩子以來第一回聽到紀愉這樣直白的稱讚。前世的紀愉與他並不親近,有一段日子甚至連見面都不敢抬頭看他,更別提當面說這樣的話了。

  饒是面上分毫不顯,紀宣心裡的愉悅也是實實在在的。他是男子,雖不以容貌自恃,但是也有這方面的自知。他自信論模樣,不論是宋言深,還是段殊,都不及他。

  不知為何,重生之後,他比前世更在意那兩個男人的存在,每回一想到,總覺得全身上下都不舒坦。就像此刻,杳杳一誇讚,他下意識地就拿自個跟那兩個男人比。

  這樣似乎不大好……

  紀宣輕輕皺眉,拉回遊離的神思,「昨晚哄好念念了?」

  「嗯。」紀愉點頭,「你下回別對她那麼凶,她好不容易才不怕你了。」

  「她若是乖乖聽話,我自然不凶。」

  「她還小,小孩子貪玩不是很正常?尤其是我們要出門,留她一個人,她自然不願意,你好好教就是了,你是她哥哥,凶起來真是比夫子還嚇人,也難怪她不高興了。」

  紀愉說得一本正經,紀宣望著她,唇角浮笑,「杳杳你現下這樣子,也不比國子監里那位女夫子差。」

  紀愉一愣,接著就掄起粉拳上前敲他,「你取笑我!」

  堪堪敲了一下,陡覺不對,當即收了手,尷尬地後退,小臉已經顯了紅暈,心裡後悔不迭。

  怎對哥哥做出這麼失禮的舉動?他們的關係才稍稍好轉而已,她竟忘形地同他打鬧起來了,真是昏了頭!

  紀愉懊惱地垂下腦袋,並沒有看見紀宣沉沉的目光。

  ☆、第15章 赴宴

  裕國公府離景陽郡王府並不遠。長安城裡,官家和勛貴的宅第多在皇城的東北,而裕國公府與景陽郡王府又同在勝業坊,乘馬車的話,兩刻鐘足夠。

  圓蓋掛暗金綢帷的馬車從景陽郡王府出來,轆轆行至道上。

  今日天氣好,日頭已經露了整張臉,天氣比前兩日還要暖些,好在紀愉穿的是薄裙子,並不覺得悶熱,她坐在馬車的側窗處,車窗口的帘子半掀著,溫煦的風吹進來,拂在臉龐上,舒適自在。不過,這舒適自在僅限於身體上,她心裡卻不是這般。

  紀宣今日沒有騎馬,同她一道坐馬車,現下就坐在靠後壁的位子。

  自方才在韶光院裡魯莽地打了紀宣一下,紀愉有些不安。雖然紀宣並沒有說什麼,但她總覺得他似乎生氣了。一路上,紀愉想跟他搭話,又不敢,時不時偷眼去瞧他的神色,就見他的臉繃得有些緊,再不是先前溫和的模樣,這會兒她又用眼尾的餘光瞄了一眼,果然,他臉色仍是沉肅的,到現在也沒有緩過來。

  她沮喪地收回視線,腦袋低下去,心中哀哀嘆了口氣,委實感覺自個是個蠢的。哥哥的性子才堪堪轉好幾日,她就敢得意忘形,在老虎頭上拔毛了,能不壞事嗎?

  紀愉不曉得,她此時的表現全被紀宣看到眼裡。

  紀宣仍保持著甫上車時的坐姿未動,只是微微移了目光,視線落在她身上。

  小姑娘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密黑的長睫在眼臉下方映出暗影,時不時顫一下,嫩朱色唇瓣緊抿,嘴角微微下壓,一看就是心情失落的樣子。

  他的眼神驀地軟下來,「杳杳怎麼了?」

  紀愉猛一抬頭,眼眸微微瞪大,顯然很驚訝。除去驚訝,她心裡更多的是驚喜,上一瞬還黯然著眼神此刻已經閃了光芒,「你不生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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