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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求助董嬤嬤果然是沒錯的,目下雖然還未有具體的法子,但她已經曉得大方向了,待哥哥回來,再與哥哥說說,興許就成了。

  見紀愉微微垂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董嬤嬤曉得三姑娘把她的話聽進去了,只是她心裡仍覺得不安。

  左右她只是個掌理後院宅事的嬤嬤,這種大事,還得讓家主拿主意才是。若無意外,郡王后日就該抵京了吧。

  到時還是先同郡王稟明此事,探探郡王的態度,免得三姑娘自個衝上去先碰了壁。

  董嬤嬤這般想著,卻沒料到,景陽郡王居然提前回來了。

  ☆、第4章 歸來

  紀宣是深夜歸府的,正是丑時正,旁人酣睡入夢的時辰。

  郡王府並沒有提前收到消息,是以,除了府外的守衛、門房和府里各房當值的小廝、婢子沒睡,其他人都睡得正熟,並不曉得景陽郡王回來了。

  紀宣顯然也沒有讓全府上下大張旗鼓恭迎他的打算,一踏進前院,就吩咐當值的下人去忙各自的差事,不必驚動旁人。

  韶光院的長隨韓業見紀宣吩咐完就逕自出了前院外廳,大步往垂花門走去,他連忙跟上去。

  路上,韓業將府里的情況稟報了一番,也說到了三姑娘受傷的事。

  紀宣只是「嗯」的應了一聲,並沒有多問,顯然已經知曉了此事,韓業便沒有多說。

  到了韶光院,韓業正要喚僕婢備熱水膳食,卻被紀宣擺手阻止。

  韓業望著眼前風塵僕僕的郡王,正納悶,卻聽紀宣開口道:「隨我去一趟靈緲苑。」

  去靈緲苑?

  這個時候?

  韓業愣了愣,這大半夜的,三姑娘正睡著呢,郡王去靈緲苑做什麼?雖說郡王是三姑娘的兄長,不比外男,但這會子去妹妹院子裡,總是不大好吧?若是要看望三姑娘,大可以等到明早,何必這般著急?

  這不符合郡王一貫的作風啊。

  韓業正疑惑,卻見他家郡王已經轉身出門,只留給他一個高大修頎的背影。

  來不及多想,他立即拔足跟上。

  穿過遊廊,繞過園子,便到了靈緲苑。

  紀宣佇足停步,院子裡的籠燈投下柔黃的暖光,將他頎長的影子拉得更長。

  他雙臂垂在身側,籠在袍袖裡的手攥得死緊,幽沉的目光凝在院子裡那一顆開得正盛的桃花樹上。

  光線昏昧,瞧不清桃花的嬌艷明媚,只能聞得一樹清郁的桃花香。

  他想起乾元二十三年二月二十,紀愉十五歲生辰,也是這樣一個暖風微拂的夜晚,他在桃花樹下送她生辰禮物,給她取了小字——

  杳杳。

  杳杳靈鳳,綿綿長歸。悠悠我思,永與願違。萬劫無期,何時來飛。

  那一夜,他將這二十四個字翻來覆去地寫,不記得寫了多少張宣紙,只曉得揉爛的紙團扔了書齋滿地。

  次日一早,他去了成國公府,同意了段殊的提親。

  再後來……

  紀宣驀地垂眸,心頭一陣撕扯般的疼痛,袖中的長指幾要捏碎。

  韓業見他佇足默立,只當他心中也在猶豫該不該在這時去見妹妹,遂上前趁勢說道:「郡王,三姑娘目下還傷著,這兩日正喝著藥,聽董嬤嬤說那藥有安神助眠的功效,所以三姑娘嗜睡得緊,現下又是半夜,大抵睡得沉,恐怕沒法子見您吶。」

  「無妨。」紀宣淡應一聲,嗓音格外低沉,似在壓抑著某種激狂的情緒。

  韓業未能接上話,紀宣並不理他,逕自繞過外堂,往紀愉的寢房走去,韓業沒轍,只能跟在他後頭。

  到了寢房門口,韓業上前,輕手叩了叩門,不一會,聽見直欞門吱呀一聲響,一個值夜的丫鬟伸著腦袋往外看。

  「霜清丫頭,郡王來看三姑娘了。」韓業瞧見她,只說了這一句,便退到一旁,把路讓出來。

  霜清守了半夜,正犯著困,好在她的耳朵比較經事,聽到叩門聲就來開了門,但這會兒兩隻眼睛還是蒙蒙的,並沒有瞧清門外的人,這下突然聽得韓業這話,驚了一大跳,定睛一看,籠燈下那個長身玉立的男子可不正是景陽郡王嗎?

  「婢子見過郡王。」顧不得吃驚郡王的突然歸來,霜清連忙福一福身。

  「把房裡燈點上。」紀宣道。

  「……是。」一瞬的呆愣之後,霜清連忙應聲,雖然她很疑惑郡王為何在這半夜來了姑娘院子裡,但她只是一個丫頭,又不敢多問,只能聽話地進去把內室的燈點上了,接著才小聲地問道,「郡王,可要喚姑娘醒來?」姑娘一喝藥就睡得死沉死沉,要喚醒可要費她一番功夫呢。

  「不必,你同韓業在外頭候著,把門關了。」紀宣說罷,逕自進了內室。

  這……

  霜清這回明顯地愣住了。

  郡王這樣不好吧?就是親妹子,也沒有這樣深更半夜獨處一室的吧?還叫她出去,還叫她把門關了,這這這……

  郡王從前可是很守禮的人哪,如今出了一回遠門,怎麼變了?

  霜清站在外間,睜圓了眸子,瞪著紀宣的背影,半晌沒有挪步,直到韓業跑進來將她拉出了門。

  屋內,一盞白瓷蓮花燈照亮了內室。

  紀宣走到床榻邊,俯身掀起一側的玉色勾花幔帳,入目便是窩在薄衾里睡得酣然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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