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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棠望著緩緩打開的石門,腳步一頓,扭頭跟上了斯拉格霍恩的步伐。

  斯拉格霍恩用的辦公室,就是未來斯內普的那間,位於學校地下室。此時,裡面既沒有沿牆的架子,也沒有浮著各種令人噁心東西的玻璃罐。樂於享受的斯拉格霍恩在裡面放置了舒適的長椅,桃心木的辦公桌和裝幀精美的書本。

  壁爐里燃著熊熊的火焰,把房間烤得烘熱,進門迎面而來一股暖意。

  許京站在壁爐旁,側身盯著那團火。紅光在他英俊的臉龐上跳躍,明滅不定,眼眸中微閃的情緒,讓人不禁有些畏怕。斯拉格霍恩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拾起自己慣常的笑容,和他打了個招呼。

  「教授。」

  斯拉格霍恩走到桌子後面坐下,解開了自己的圍巾,說:「有點熱不是嗎?里德爾。」

  許京把燒熱的炭撲滅,屋子裡霎時陰冷下來。

  「噢……我不是這個意思。」斯拉格霍恩又把圍巾繫上了,半晌才說,「好吧,就這樣。別管那該死的壁爐了,來談談你的困惑吧,先生。」

  許京又向斯拉格霍恩更近了一步,前傾著身子,壓低聲問道:「教授,或許……你聽說過魂器嗎?」

  斯拉格霍恩聽到這個詞,打了個哆嗦,指尖不住顫抖,良久才說:「太冷了。實在太冷了。不然你還是把壁爐里的火重新生起來?」說完之後,他就把頭低了下去,假裝在抽屜里翻東西,將幾封信來回抽出來又放回去。

  紀棠趁著這個時間進來,用力拽了拽許京的長袍。

  然而——

  什麼都沒有。手裡什麼都沒有。

  她就這樣摸了個空。

  時光、記憶、還有他,就這麼從她指縫間溜走了。

  她愕然地抬起頭,抱住他的腰,喊道:「你看看我!我在這裡!」兩手環不住任何東西,分開又合攏,只抱住一捧空氣。眼睜睜看他穿過自己的身體,一步步走向斯拉格霍恩,一步步走向……深淵。

  -

  五年前。

  國王十字車站的9又3/4站台。

  他獨自登上前往霍格沃茨的列車,冷眼望著那些依依惜別的新生和他們的父母。他一直注視著窗外的站台,暗自期待著某個身影。但是,直到列車啟動,那人依舊沒有露面。

  他被孤零零地拋棄在了一九三七年。

  從那時起,他便意識到——他早晚會失去她,在任何一個可能的時刻。

  他需要等,長久地、耐心地、竭盡全力地去等,直到她真正出生、長大。

  -

  紀棠做了一個夢。

  很多年以後,暖洋洋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晾曬著略顯陳舊的實木地板,直至鋪滿寬敞的房間。一對兒女正趴在窗台上畫畫,兩顆小腦袋親昵貼在一起,咬著耳朵嘟嘟囔囔。院子裡早年種下的枇杷樹已長得很高,亭亭如蓋;樹幹上兩排參差的刻痕,最低的才及膝蓋,最高的已達腰間。

  她枕著他的腿躺在他懷裡,雙目半闔,慵懶得像一隻貓。他靜靜地翻閱報紙,鼻尖出了些細汗,黑框眼鏡悄然滑下了一截。她眯縫著眼,微微抬頭,伸出蔥白的食指,為他把鏡框推了一推。他窺了一眼兒女,以報紙為遮蔽,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哎!」她把臉埋進他的毛衣里,深吸了一口氣,貪婪地迷戀著他身上質木而溫柔的香氣。

  然而這香氣卻越來越重,越來越沉,越來越昏暗——仿佛走在一條望不到盡頭的隧道中,總以為前面會有一線光,又怕一腳踏進深淵。如履薄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舞蹈的美人魚,雙腳如灌了鉛般疼痛沉重。

  「許京……許京!」

  她驀然睜開雙眼,望著頭頂的帷幔發呆。

  一隻貓頭鷹在敲她的窗,「咚咚」、「咚咚」響。她從床上起來,穿著睡衣,赤腳走到窗邊,打開窗子,從貓頭鷹腳爪取下信件。

  「親愛的,十一歲生日快樂!永遠愛你的布萊克姨母。ps:雷古勒斯為你親手做了蛋糕,期待你的到來。西里斯也是。」

  紀棠嘆了口氣,將信放進床頭的抽屜里。那裡面已經積攢了厚厚一摞信件,都是布萊克姑母寄來的。最深處是一個空匣子。她忍不住又一次打開它,像打開了心底最隱秘的一處記憶。

  這裡原本該放著一枚奧斯蘭奇家族的族徽,被她送給了許京。

  壁爐永久封閉了,她再也沒能進去。只有這枚消失的族徽,能證明曾經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她臆想的夢境。他真實地存在著,他們也真實地相遇過。

  她回復布萊克姨母:「替我謝謝雷古勒斯,我會去的。」

  -

  布萊克家族和奧斯蘭奇家族一樣,是極端尊崇純血的古老門第。布萊克姨母的兒子,兩個「布萊克」,西里斯比她小一歲,雷古勒斯比她小三歲。

  布萊克先生是個嚴厲的紳士,對兒子的管教極其苛刻也極其古板,對她卻意外親和。

  「奧賴恩太想要個女兒了。」姨母笑著說。

  她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布萊克姨母俯身摸著她的長髮,溫柔地說:「霍格沃茲的貓頭鷹應該已經在路上了,親愛的,你馬上就能上學了呢。你想去哪個學院?」

  雷古勒斯在旁邊嚷道:「當然是斯萊特林!對吧,表姐?」

  「斯萊特林有什麼好?」西里斯傲氣地說,「要去就去格蘭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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