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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回心卻是無法安然入睡,整顆心吊在嗓子眼處,前所未有的煩躁著。

  氣死他了。

  她聽聞中樞監的屬下說,其實依照當時的場景,憑藉歐陽夜傑出的功夫,全然可以用宇文棠來做擋箭牌,又或者躲閃開來。

  可是他猶豫了,他沒有……

  這臭小子!

  她太了解他了!

  較勁、較勁……

  就好像當初他離開京城,會將曾經她給他縫補過的衣裳拽回來,表達不滿似的。這孩子,骨子裡就透著天生的傲骨倔強。

  此時此刻,她遣退眾人,目光落在穿著白色單衣,露出脖頸的男孩身上。他變樣子了,看起來身材精壯高大,原本柔和的臉龐多了幾分剛毅,眉眼飛揚,鼻樑高挺,淡米分色的薄唇緊抿著,牙口似乎咬緊著,可見是夢裡都在和誰較勁呢。

  黎回心輕輕嘆了口氣,親手給他擦了擦額頭的漢子。

  「太醫怎麼說。」她問道。

  宮女墨語猶豫的看了一眼公主殿下,她來到公主殿下身旁伺候的時候,歐陽夜已經離開宮廷了。據聞這位小少爺是在公主殿下身邊長大,可見情分很深。

  到底該如何回話呢。

  她頓了片刻,說:「太醫說劍上有毒,很危險。怕是會連著幾夜高燒,若是能退燒,應該不會傷及性命。因為是穿透臂膀,沒有危及心臟。」

  「嗯。」黎回心輕輕點了下頭,莫名覺得眼眶發濕,這混蛋,不知輕重。

  毒箭都敢接下,找死?

  她擦了下眼角,若他所做一切屆是為了當年那句話,她不得不承認,多少有些動容。只是她有些不明白,何德何能,她被這個孩子念著?

  她曾以為終其一生她都不會出嫁,或者暫時出嫁,日後尋求另外的出路。比如死遁?一個現代的靈魂如何受得住日積月累的禁足呢。

  她現在年少尚可以久住宮裡,可若是一輩子如此,還不如殺了她算了。

  黎回心搖了搖頭,見他動了動,急忙又給他擦了擦臉頰。

  她守了歐陽夜一整夜,他卻越燒越熱,雖然是正常現象,可還是覺得莫名煩躁。

  古代醫療條件有限,這般高燒下去若不退熱,就別想再醒過來了。

  此時此刻的黎回心才慢慢意識到,或許在少年一次次的主動之中,他亦在她的生命里,刻下了一道很難以割捨的情絲。

  她或許未必要和他在一起,但是絕對無法做到眼睜睜的見他去送死。

  她一直覺得自個心狠,其實只是別人尚未觸及她的底線。當年三皇子的死,現在的歐陽夜……她捂住臉,沒來由的哭了。

  該死的歐陽夜,竟是讓她如此擔心著。就不能省點心嗎?這混蛋……

  接連幾日,歐陽夜都是在混沌中度過,直到第五天,他才出現退了的跡象,渾身都在出汗,衣服濕透了好幾套。

  兩個小皇子多日不見姐姐,自然曉得宮裡准進了勁敵。

  還比他倆都大,據說小時候給他們餵過奶?

  可是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他們可不想沒了父皇母后的疼愛也就算了,連姐姐都被搶走呀。

  白若蘭望著日漸憔悴的女兒,道:「囡囡,夜哥兒一向有福,定會好起來。」

  黎回心點了點頭,說:「娘不用管,女兒盯著他。」

  白若蘭目光複雜的看過去,道:「囡囡,你待夜哥兒,倒是意重。」

  意重前面二字是情深,她愣了下看向母后,卻發現白若蘭搖了搖頭,仿若是幫她解釋呢道:「他畢竟是宮裡長大的,也難怪你看重於他。」

  ……

  黎回心又不傻,自然看得出母后很怕她對歐陽夜生出其他心思。

  白若蘭握住女兒的手,寬慰道:「年輕人,愛恨都表現在面上,有些輕狂,卻透著真摯。可是生活不是奮不顧身和一往情深,是相處,是成長。娘和你父皇當年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可是又如何?我們太年輕,娘不懂得退讓,你父皇亦是皇帝、要尊嚴,要臉面,我們能過成現在的樣子囡囡你功不可滅。否則仗著娘年輕時候的性子,怕是早就出家,或者去世了。」

  「娘!」黎回心皺起眉頭,說:「胡言亂語什麼,我要您好好的。」

  「呵呵。」白若蘭輕笑,道:「二十多歲的時候,會覺得死是最好的報復。現在我可不會這麼認為了,我為什麼要用自己的死亡成全別人!我要好好活著,看囡囡出嫁,看我的兒,繼承這如畫的江山。我不能便宜了那些害過我的人。可是你娘的性子你知道,我不會什麼手段,那麼就努力讓自己過的好。我過的好了,自然有人便不開心了。他們不開心,娘就算報了仇。」

  黎回心點了下頭,說:「我們都活的好好地!」

  白若蘭摸了摸女兒的頭,道:「我很屬意歐陽鴻,你覺得呢。那孩子是個穩重的,我看得出,他對你很有興趣。」

  ……

  黎回心吐舌,想起旁邊快死了的歐陽夜,一時拿不定注意。若是沒有歐陽夜,她嫁給歐陽鴻也不是不成。反正等娘去世以後,她手中有中書監的人馬,若想遠離紛爭,還是有一定資本的。

  可是……

  「回心……」一道虛弱的嗓音傳來,黎回心扭頭過去,發現歐陽夜醒了。他勉強支撐起來,淚眼朦朧的委屈道:「你別嫁給別人,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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