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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心還在呢,為夫不忍她傷心。」黎孜念舔著臉的拖女兒下水。

  白若蘭果然有所顧忌,道:「小孩子家,又懂什麼?」她說完自個都覺得不信,看了眼天色著實很晚,道:「罷了。」

  又不是沒睡過。

  「你自個自覺一點。」白若蘭挑眉訓斥他完後,就上了床。

  黎孜念踏實下來,也拖鞋上去。

  白若蘭示意李嬤嬤又取來一床被子,自個單獨蓋好,道:「別碰我,我嫌棄你手髒!」

  黎孜念心頭一疼,終歸是克制住,沒有負氣離去。

  他躺著一動不動,直到感覺到妻子均勻的呼吸聲,坐了起來……

  他難得離她這般的近,又如何睡得著呢。

  他顫抖的手覆蓋住白若蘭柔弱白淨的臉頰,還記得小時候,這丫頭嬰兒肥的特別嚴重,他喜歡叫她白胖子,因此被小姑娘嫉恨的死。可是後來,他聽聞白若蘭暗戀歐陽穆,心裡酸得不成,卻又為了和小姑娘交好,仰仗著自個和歐陽穆兄弟般的感情接近她。

  一切都是這般清晰的歷歷在目,到底為何,他們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第10章 一夜

  黎孜念眯著眼睛,十二年的帝王生涯讓他整個人性子變得內斂低沉,心思縝密。唯獨面對白若蘭的時候,才會生出濃濃的無力感。

  她嫁給他的時候才十四歲,尚未有癸水,兩個人不能圓房,即便身體有些憋著難受,晚上抱一抱她就過去了。再冷的天,彼此都覺得暖和,一顰一笑都帶著道不明的親密感。

  那個時候環境單純,他想守,便守得住。

  若蘭也不用應付人際關係,始終是他心尖尖的小姑娘。

  可是後來四哥墜馬,二哥被人算計得了時疫,臉上留下疤痕。

  嫡子唯有他可以和庶出皇子們拼爭一把,況且他本是從小在歐陽家長大,無論他還是白若蘭都同歐陽家兄弟姐妹極其親密,背靠手握重兵的歐陽家族,他擊敗兄長奪得帝位。那時候,他都堅定的認為自己必不會辜負若蘭。

  可是隨之而來的外患內憂,御使進言子嗣單薄務必儘早採選充盈後宮,他拒了四年,終究在白若蘭第三次流產後應了下來。

  當時,他覺得自個累了,若蘭何嘗不是如此?彼此的笑臉都變得清淡,相對無言。興許是生出逃避之心,他被人鑽了空子,納了小宮女王氏。

  王氏生就一雙笑眼,有些白若蘭當年的天真模樣,令他舒心,隨著選秀開始,後宮漸漸充盈了一些記得住或者記不住的女眷,然後白若蘭徹底同他離了心。

  他不敢面度白若蘭指責的目光,然後逃避,麻木。

  曾經以為不見,不理,不關心,一切就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被淡忘。

  白若蘭和王氏同時懷孕,過程依舊坎坷重重,好在這一胎保住,便是回心。

  他有些失望,因為不是男孩。現在卻慶幸,幸虧有了心心。

  當時的朝臣欺他年輕氣盛,他也確實有些幼稚,一人難敵眾口,面對著無數貌似耿直言辭卻咄咄逼人的文臣,身為皇帝的黎孜念,頭一次生出難以克制的無力感,還有羞憤。

  他們欺他是新君……

  後來王氏誕下麟兒,總算長吁口氣。

  長期的子嗣壓力快將他壓垮,一時衝動之下,立大皇子為儲君,堵住悠悠眾口。

  可惜、立太子容易,廢太子難。

  這件事情也徹底惹毛白若蘭,從此當他是路人。

  多少個日日夜夜,他有過衝動想要徹底和若蘭解開心結,但是為時已晚。

  她還是那個小姑娘,從不審時度事,連那皇后都懶得做了。

  她恨他……

  沒有一點挽回的餘地。

  他有些迷茫,氣憤過,怨恨過,曾經認為她不體諒他,如今卻生出更多的恐懼之心。

  他怕失去她,徹底的……隔了心。

  他漸漸成為一名合格的帝王,她卻沒有想過變成一位真正的皇后。帝後失和,更多的是她心裡厭棄於他,冷漠的目光,往日耳鬢廝磨般的甜美回憶令他無所適從。

  或許再也回不去了,他每次哪怕僅僅是想一下,就渾身疼的要命。

  直到她越走越遠,漸漸視她為無物。

  曾幾何時,他總會從夢中驚醒,渾身是汗。

  夢裡的若蘭離他而去,他撕心裂肺,抑鬱而終。

  是趁著彼此還在的時候努力去挽回,還是就這般蹉跎下去。

  他知道白若蘭最煩王氏和大皇子,所以廢太子心早有。後來王氏和大皇子之死……

  當年駱美人生下二皇子以後,他將孩子送了過去,嘗試著改善彼此的關係,可是常青宮將孩子收了下來,若蘭卻依然無法原諒他。

  那雙冷漠的眼眸,刺得他如同萬箭穿心。

  隨著年齡漸長,他想起當年事情,總覺得白若蘭起初會流產應該是造人算計。還有心心額頭的灰色痕跡,亦是因胎毒所治。這背後指證著誰,他又何嘗沒有懷疑。

  只是不敢去深究……也不能去深究。

  若是現在的他遇到當年的她,必然不會把日子過成現在這般……

  黎孜念越想越覺得難過,眼角莫名的濕潤下來。他低頭凝望著白若蘭消瘦的臉龐,在他忙於朝政心情厭煩的時候曾經埋怨過她笨,她傻,她幫不了他一點忙。可是,若蘭一直如此啊,小時候就傻傻笨笨的,從未當成宗婦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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