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小白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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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啟動的瞬間,黃奉掀開帘子。

  入目的是兩個漂亮又無害的小娃正戒備的昂首看著自己。黃奉很淡定,不就兩個小娃娃嘛!能有什麼危險!他沒想孩子怎麼就跑到車上了?

  他低頭俯視著兩人黑溜溜水潤潤的眸子,刻薄的唇露出一抹奸詐的弧度,無神的雙眼瞬時精光逼人。

  他估摸著這兩個與陳鈺有極其相似的小娃娃或許與陳鈺有什麼淵源。他正在為手中又多了兩個人質而信心滿滿沾沾自喜。

  恰在這時,他頓覺兩腿一疼,接著掉了下去,然後胸口一疼,再然後,他死了。

  死在自以為是,死在天真無邪的小娃娃的刀下。真是死的莫名其妙!可悲的是還死不瞑目!

  兩人自他上車時便一咕嚕爬起來,小臉警惕。

  聽他說要喝酒,兩人小手就摸出陳晴給他們的匕首,拔掉刀鞘藏在身後。

  待帘子打開時,兩人的小心臟已經跳到了喉嚨口。

  在看到他嘴角那抹陰沉沉的笑意時,兩人毫不猶豫的亮出匕首朝他大腿用力一揮。

  黃奉被截肢了,瞬間變矮。說時遲那時快,兩兄弟又同時扎向他的胸口,一刀斃命。

  一系列動作皆在電光火石間,像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難道不是嗎?

  雪域裡,在他倆討論脫褲子,暴菊花的時候,月華就教他們殺人要一擊斃命。只是,三歲的小孩,殺人,會否太血腥,太殘忍?

  阿元拔出匕首,將匕首往黃奉的手臂上擦了擦,再插進價值不菲嵌滿寶石的刀鞘收好。

  虹兒看著匕首愣了愣,然後再朝死不瞑目的黃奉胸口捅去。

  阿元皺起眉頭,他也疑惑,為何弟弟會捅不進去呢?

  黃奉過去取酒,陳鈺正擔心著兩個孩子。卻不料,眨眼的功夫,就聽到重物倒地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濃濃的血腥味。

  他們居然殺了黃奉!

  陳鈺不知作何感想,聽小孩的聲音,奶聲奶氣的,應該不大,估摸著與久兒年紀相仿。而黃奉人當壯年,體格健碩,身手更是不凡,怎麼會折在兩個小奶娃的手裡呢?小奶娃怎麼會殺人呢?震驚!

  虹兒再試了兩次,只換來兩聲沉悶的撞擊聲。他站起來,避開地上越流越多的血跡,一臉疑惑:「為什麼我的刀捅不進他身體呀。」

  阿元搖搖頭,不知。

  虹兒皺著眉頭,收拾著匕首,咕噥著:「真奇怪,你能切斷他的腿,我也能切斷他的腿,明明是一模一樣的,為什麼我就不能捅穿他身體。」

  連日來見過各種廝殺的兩人對於眼下的血腥早已麻木,他們好像冷血的只關心自己的武器問題。

  陳鈺劍眉深鎖,不是因為黃奉的死法,而是因為兩聲撞擊聲,因為那個哥哥的刀能扎進黃奉的身體。

  他倆都能砍斷黃奉的腿,說明他們的武器都是鋒利無比的上品。小娃擁有上品武器,家世定不簡單。撞擊聲,說明黃奉內里穿著護甲,而那哥哥居然能刺穿他,他想到了素書,當今世上或許還有別的能削鐵如泥的兵器,但那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事。

  想到這,他覺得不可思議,這兩個孩子怎麼可能是他晴兒的孩子呢!

  當時他們在雪域被追殺,就算出來了,也不可能南轅北轍的來這裡呀,她們應該趕回鮮卑呀!

  還有,怎麼就只有兩個孩子呢,她呢?他呢?他們怎麼會丟下孩子,讓這兩個小不點在外流浪呢?難道是她遇害了?

  他握緊了拳,不會的,不會是她的孩子,只是湊巧罷了,世上肯定有如素書一樣鋒利的武器。

  可是,儘管這般說服自己,可是嘴又失控的試探著輕聲喚出:「阿元?虹兒?」

  裡頭的兩個小孩猛地一愣,小臉又是戒備又是茫然。星星般璀璨的眸子裡含著疑惑。

  他為什麼知道我們叫什麼呀?

  爹娘說了,不能讓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則就有危險。

  恩,之前那些人追著我們,就是因為知道我們的身份。對,不能承認!

  兩兄弟擠眉弄眼了兩下,完全忘記自己既偷吃又殺人的事,一派坦然的姿態。

  阿元掀開帘子。虹兒探出小腦袋:「紅眼睛叔叔,我們不是阿元虹兒。」

  軟糯的聲音別提多酥人!可是誰會相信,剛剛他就眼都不眨的把人腿卸掉了!

  聞言,陳鈺說不出感受,循著他倆的聲音望過去,輕聲問道:「可否告知你們叫什麼,為何跑到這車上?」

  見他沒有惡意,又長得好看,虹兒也不排斥與他的對話。他鑽出帘子,站在帘子邊,道:「我是雲小白,我哥哥雲大白。我們沒留意,上錯車了,這位漂亮叔叔,你就當做沒看到吧!」

  好會騙人,同陳晴一樣,信口雌黃!沒留意上錯車!難道不是挑上這輛最安全最保險才上的嘛!

  阿元也跟了出來,裡面的血腥味太濃,聞著嗆鼻。他望著虹兒,眼色暖暖的,好像對他的說辭很滿意。

  陳鈺唇角牽出讚許的弧度,這個小傢伙有意思,便順著他的話,輕笑道:「我是瞎子,本就沒看到。」

  兩人見他還算和藹的樣子,又加上他是個瞎子,就大膽的走過去點,在他對面靠著車壁坐下。

  對於藏地首腦黃奉被殺,陳鈺除了當初的一瞬震驚外,此後便毫不在意,也壓根不擔心黃奉長時間不出去,外面會來人。他心情頗好的招呼著兩個小朋友。

  「大白小白,吃了糕點,口渴吧,過來喝杯茶。」

  還別說,塞了一肚子乾巴巴的糕點,還真渴。倘若當初胃裡有點水的話,趴著顛簸那會就已吐出來了!

  虹兒小屁股一抬,準備喝水去。

  阿元拉住他,小聲道:「別去,小心被他抓住!」

  到底是小孩子了!看的到眼前的危機,算不了周身的處境。

  陳鈺一臉和善:「大白擔憂的甚是,不過我若要抓你們,只要喊一聲即可,何需還要自己動手呢!我只是猜你們或許渴了,想請你們喝茶而已。」

  虹兒朝著阿元咧咧嘴:「哥哥,我相信漂亮叔叔。」他回過頭看著陳鈺,再道:「雖然他的眼睛有點嚇人,但看著也不像是壞人,還有點眼熟呢。」

  眼熟!

  當然眼熟了!

  誰見著他們不是都被他們相似的眉眼震驚了!只不過,此時由於紅眼睛,兩個小傢伙也沒仔細的看他眉眼,以致沒看出詫異!

  可是,話雖這麼說,儘管,他也認為他眼熟,但是,阿元還是警惕的與虹兒一起過去,若真有事,他想著,兩兄弟還可以一起拼一拼呢。

  陳鈺神色不變,依舊和藹可親的淺淺笑著。

  聽著兩人已在案前倒茶喝水,他又問道:「你們家住哪裡,叔叔送你們回家,可好?」

  回家!虹兒雙目一閃,沐陽正要脫口而出時,阿元淡淡道:「金城。」

  虹兒拉著阿元的袖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漾著疑惑。為何不說沐陽?沐陽可以有雲小白,雲大白噠!

  陳鈺雖看不見,但望向他倆的方向不差分毫。

  「哦,真巧,我也住金城,你們跟著我,我可以帶你們回金城。」

  阿元直直的盯著他一開一合漂亮的薄唇兒,應道:「好。」

  末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唇,很疑惑,他的嘴還真像自己!

  陳鈺似是滿意的點了下頭,這個哥哥真謹慎。

  恰在他們口頭約定好回金城之時,外面傳來打鬥聲,噼里啪啦的,似乎很激烈。

  阿元神色一凝,虹兒抓緊阿元的手,小聲嘀咕著:「躲在這裡,也能被找著!」

  幾日被追殺下來,兩個小傢伙很自然的以為那些人是來追殺他們了。

  他們小孩子不知道,在藏地,無人敢動黃奉的隊伍。而此次被襲擊,毋庸置疑,是衝著陳鈺的。

  聞言,陳鈺笑了笑,朝他們的方向伸出手。誰會追殺兩個小孩呢?何況還有小白的話,那麼可想而知,他倆是誰了!

  太多的巧合,不能解釋時,便只能是事實。

  起先,陳鈺不敢置信,但自從與他倆對話後,他不得不再一點一點的相信,這兩個孩子就是陳晴的孩子。而他們出現在這裡,說明陳晴定是遇到了危險,否則怎麼可能讓兩個孩子在外流浪!

  心,一邊擔憂著,一邊又欣慰著。擔憂著陳晴,欣慰著他碰到了兩個孩子。

  幸好他倆上了這輛馬車,也幸好,今日,自己也上了這輛馬車。

  沉穩的哥哥,機靈的弟弟。果然是兩個好孩子。

  「阿元,虹兒,過來舅舅這邊。」

  不能確定他倆是否是自己的兒子,陳鈺無奈,只能自稱舅舅。

  可是兩個小孩在想了:不是小白大白嘛!他怎麼又叫我們阿元虹兒呀!

  兩人疑惑的對視一眼後,抬眼看到眼前一雙同爹爹一樣好看的手。

  不對,他剛才說什麼,舅舅!

  虹兒呆萌的問道:「舅舅是什麼呀?」

  月華母族凋零沒有舅舅,他的姐妹們,要麼遠嫁,要麼還小待嫁,還沒有外甥稱呼他為舅舅。而陳晴雖然兄弟很多,但從未與他倆提過陳家的事,除了那次同虹兒提過她二哥,但沒告訴他稱呼她二哥要稱呼為舅舅。因此,這兩個孩子,對於舅舅,是一個完全陌生的概念。

  陳鈺先是一愣,心中隱隱作痛,她竟然傷心至此,都不曾同孩子們提他們!

  壓下喉頭的酸澀,他迅速解釋道:「舅舅就是娘親的兄弟,我是你們娘親的二哥,我叫陳鈺,我與你娘自小一塊長大。」他要儘快打消他倆的疑慮,他的人來了,黃奉的人也馬上就要進來了。

  娘親的二哥!這個他們是知道的!

  於是,虹兒昂著頭,興奮道:「哦!你就是我娘那個很會講故事的二哥!」

  陳鈺聞言,笑容知足,原來她提過他呀!他有些激動,嗓音有些黯啞:「對,我就是給你娘講故事的二哥,」

  阿元望著他,眸色依然警惕,謹慎問道:「你給我娘講什麼故事了?」

  陳鈺欣慰,這個老成的阿元在確認他有沒騙人呢!於是,很配合的長話短說:「西楚霸王,大禹治水,精衛填海….很多。」

  這些確實都是娘講過的,虹兒越聽,雙眸越亮,小嘴兒更是不自覺的微微張開,整一副崇拜的模樣。同時小手伸了過去,放到陳鈺的手心裡。

  陳鈺手一觸到便微起身,一把將他抱過來。

  此刻馬車可謂是風馳電掣,聽聲音,有人正快馬靠近。陳鈺預估著時間,他的人還在攻擊,沒這麼快趕來,那麼這人定是黃奉的人,是來向黃奉稟報的。

  霎時,天神般的臉,露出隱隱憂色,他急急喚道:「阿元,快過來。」

  與虹兒毫不掩飾的心情不同,阿元雖然也興奮,但依舊一副冷冷的酷酷的表情,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不喜與家人之外的接觸。

  可是,當感受到這個舅舅此刻的擔憂與關愛時,他還是將手放到了他的手心裡。

  同樣的,陳鈺將他抱過去放到自己身後。

  而恰在這時,馬車突地一沉,有人跳上了車。

  陳鈺劍眉微擰,來得還真快。

  阿元虹兒看到陳鈺的表情,心知不好,來者是追殺他們的人了,而這個舅舅是瞎子,肯定不能保護自己,於是故技重施,兩人沖向門帘處拔刀,蓄勢待發。

  果然是黃奉的人。

  他在門帘外稟報:「大人,我們遭伏擊了,對方人數眾多,一時難以拿下,屬下先帶您去游籬山。」

  陳鈺清了口嗓子,聲音居然變成了黃奉的:「好。可查出偷襲者是誰?」

  自他說好時,阿元虹兒便轉過頭,以為剛剛被他倆殺死的人又活過來了呢!可是他們看到說話人居然就是這個剛剛認的舅舅,心中突然多了幾分崇拜。

  原來舅舅不止會講故事,還會口技呀!

  可是,那又如何,還不是瞎子,又不能保護我們!

  兩人轉回頭,專注著眼前的帘子。只要帘子一動,他們就寶刀送上。舅舅不行,只能靠自己!對,爹爹說,男兒當自強,不能遇到問題就抱怨。

  那人道:「極有可能是錦都的人。」

  陳鈺沉默了一下,還是黃奉的口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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