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木棉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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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晴微笑著的俏臉瞬間凝固。

  虹兒鳳眸流轉,兩顆淚珠滾落,一副可憐兮兮惹人憐愛的模樣,若沒有下面的話,說不定陳晴會因為要哄他而暫時擱下對月華的帳。可是,他開口了,糯糯的聲音儘是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為什么爹有體力在上面,因為爹有奶吃!」

  阿元重重點頭,肯定道:「是的。」

  月華狂恐,驚慌又無奈的眼神掃過抽著唇角的陳晴,低眉制止兩個經過深思熟慮得出奇葩結果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傢伙:「吃飯,多大的人了,還想著吃奶!」

  虹兒拿起筷子,反駁:「爹比我大,還吃奶呢?」

  阿元添火:「是爹爹搶了我和弟弟的奶。」

  對於吃糧,兩兄弟第一次反對他們心目中神一般的爹。

  「……」月華後悔,為何還要提吃奶,他們兩兄弟正因為沒有吃過娘的奶而鬱結呢!

  啊,不對!他恍然大悟,居然被這兩小子給繞進去了,她有奶?沒有!沒有!

  「沒有。」月華端起臉,「你娘本就沒有奶。」

  虹兒阿元抬首不可思議的望著月華,突然覺得他們的爹居然是個騙子,而且騙起人來,異常的端正嚴肅,兩人好懵懂!

  陳晴一聲冷笑,隨即丟下一句:「你們父子三好好討論吃奶,老娘不陪你們了!」說著便起身出門。

  虹兒淚眼汪汪軟萌的叫道:「娘,要去哪裡!」

  陳晴頭也不回:「院子。」

  阿元虹兒可憐巴巴的望著娘不愉快的離開,又望向目送她離開的爹爹,小心思知道了,又是爹爹惹娘生氣。兩人對望一眼,爹爹到底哪裡又惹到娘了?兩人相似的小劍眉蹙了蹙,一籌莫展。

  晚風輕拂,送來陣陣涼意,空氣清新,夾著淡淡花香。

  陳晴望著天幕,明月當空,星辰點點,一如曾經看多許多遍的夜空。只是,惆悵頓起,這是近四年來,看到的離錦都最近的夜空。

  想起錦都,陳晴牽起一抹苦澀的笑。

  你們都好嗎?

  爹爹當了雍王,三哥成親了,還生了兒子,爹爹和娘終於如願以償抱到孫子了呢!

  二哥,四哥,你們真與我恩斷義絕了嗎?

  肯定是的吧,不然四哥何以將我點穴,連聽我解釋都沒有,就割發了呢,不然這三年來,你們明知我在沐陽,卻從不來看我呢!

  夜沉沉,心也沉沉。誰曾料曾經的溫柔繾綣,最後會是各自天涯。

  四哥,你又在哪裡呢,從月華那得知,你已辭官浪跡天涯,你會在哪兒呢?我去崑崙,我們會遇見嗎?若遇見,你會視我不見嗎?

  這時,耳邊傳來房內三父子的聲聲細語。

  到底是熟悉到極致的人,他們的話明明細若蚊蠅,可她卻也聽得清晰。就好比人聲鼎沸嘈雜中,可以聽到有人輕喚自己的名一樣,很奇怪,但就是清楚的聽見了。

  月華:「你們兩個,爹之前怎麼教你們的,在你們娘面前不能提練功?」

  虹兒:「我忘記了。」

  阿元:「對不起爹爹,我也忘記了。」

  月華:「不能再有下次了。」

  「恩!」

  虹兒:「可是,爹爹,是你將娘的奶吃完了嗎?」

  小傢伙還在為沒喝到奶糾結。

  月華:「沒有,你娘壓根就沒奶。」

  阿元:「可為何娘的奶奶看起來比宮女們大。」

  月華:「因為有你爹我。」

  虹兒:「既然娘沒有奶,為什么爹爹還要吃奶。」

  月華:「因為這樣你娘的會變大。」

  阿元:「那變大之後,會不會有奶了?」

  月華:「不會。」

  虹兒:「不會,那爹爹為何還要吃奶。」

  月華:「因為我疼你們的娘。」

  對於兩個兒子相輔相成不斷深入的無害又刁鑽的提問,月華早就見怪不怪,更是見招拆招,毫無壓力。

  虹兒阿元小臉迷茫,實在不懂疼人與吃奶有何關係:「….」

  月華邊餵著著虹兒,邊給阿元夾菜,為杜絕日後冷不丁的再冒出吃奶事件而惹陳晴發火,他提醒道:「如今你們兄弟已經是小小男子漢,日後莫要再提吃奶的事,記住了啊。」

  虹兒嚼著菜,點點頭,算是記住了。

  阿元微側著臉,望著月華,鳳眸疑雲密布。

  月華笑問:「阿元,趁現在你娘不在,有問題就問?」

  「那爹爹為何還要吃奶?」

  虹兒又是點點頭,吃著東西,說話口齒不清:「是呀,爹爹讓我們不要提吃奶,怎麼自己還要吃奶!」

  月華挑了挑長眉,「說話時,先咽下去再說。爹爹是疼你們的娘,日後你們娶了喜歡的女子也要疼你們的妻子。」

  虹兒想起摘星台的事,反問道:「也還要與她一起練功?」

  月華放下瓢羹,摸摸虹兒的頭,滿意道:「是的,對自己喜歡的女子一定要好,讓她開心滿足,知道嗎。」

  虹兒目光炯炯的望著月華,想著日後自己也能夠像爹爹一樣成為第一,漂亮的鳳眸藍光閃閃,糯糯道:「記住了。」

  月華轉向阿元,溫和的眼神靜靜的盯著他:「阿元,你呢?」

  阿元烏溜溜的眼珠直直的盯著月華,漂亮的唇兒抿了抿,像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道:「我不會喜歡旁的女子,娘何時生個妹妹,我只會對妹妹好。」

  月華唇角抽了抽,這難道是遺傳??

  虹兒緊接著道:「恩,我也喜歡妹妹,我和哥哥會好好的疼妹妹,會讓妹妹開心滿足!」

  這絕對是遺傳!!

  月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就算日後他與陳晴當真生了個女兒,這個問題日後再說也不晚,現在不必急著與他們談論妹妹問題:「快點吃,吃完了早點睡覺,明日帶你們去看皮影戲。」

  兩小伙一聽皮影戲,兩眼俱釋放出無比燦爛的光芒。本來今日要去看的,奈何逛到城北時夜幕即將降臨,戲班子剛好落幕,就算再開場也是晚間場,戌時開始。兩小孩即使不舍,也不會懶著撒潑的要看,他們還是很乖巧的跟著回來了。

  此刻,月華再提皮影戲,可想而知,於他倆而言,是何等的誘惑哦!因此,兩人快速的吃完,洗漱完,爬到床上,乖乖躺好,月華兩個故事沒講完,他們便因今日玩的瘋狂而沉沉入睡了。

  月華俯身,分別在與自己相似的兩顆額頭上輕輕落完吻便起身去院子,他的小雲兒已經吹了近兩刻鐘的風,氣,該散了些呢!

  熟悉的腳步聲帶來熟悉的清香,陳晴知道他來了。她不回頭,依舊望著天上點點繁星。

  月華自她身後懷住她,聲音若月光柔軟:「進去吧,夜涼如水,小心凍著。」

  四月,木棉盛開時節。夜風襲來,嬌艷的木棉花如紅梅輕輕搖落,就如錦都她梅園裡的紅梅。

  她惆悵這到底有幾年沒有見過梅園的紅梅了呢,也不知她的梅園還在否。

  晚風的吹拂,父子的交談,一時的感懷,早已讓她散了當時的怒氣。

  她往後靠上他的胸口,抬手,接住木棉花,嘆道:「真好看。」

  月華垂眸,入目的是在月光下泛著白光的纖纖素手,及手心裡的火紅。

  「你若喜歡,我便種滿沐陽。」

  她何曾懷疑他的話。

  她笑了笑,沒有回答。

  曾經很久以前,她還很小的時候,她睡在他的懷裡,他曾講過,木棉花,珍惜身邊人,珍惜身邊的幸福。

  我珍惜著眼前人,珍惜著眼前的幸福,可是你們呢,是否因為錦都沒有木棉花,錯過了珍惜?

  月華低首,輕吻她的臉頰,低聲道:「進去吧,我已另外安排了晚膳。」

  是夜,錦都。

  陳雍書房。

  陳鈺收到陳辰再次確定鮮卑王后並非陳晴的信函時,決定親自去確認一遍。

  那年紀輕輕便能兩次統一鮮卑的小皇帝絕非普通人。若他的王后是陳晴,他一定會做好各種準備,他騙得了他一次,肯定能騙第二次。面對如此多的巧合,他始終相信那沐陽皇宮內的人就是他的晴兒。

  陳雍已到花甲之年,這兩年來頭疼毛病癒烈,朝堂軍中事務他已全部交給陳鈺。

  此時,他微眯著眼,打量著藉口祭天西行的陳鈺。

  儘管他放權給陳鈺,也極少過問他的決定,但這並不代表他就不知道他的決定與部署。就比如之前他調取糧餉,關注西北防線一樣。

  陳雍是戰場裡出來的,本就是一個比狐狸還要狡猾的人,對於陳鈺的這種不著邊際的做法,他之前提醒過他,鮮卑不是一時半刻能攻下來的,再說目前首要的是統一大周,至於鮮卑,待統一大周之後,再從長計議。

  但此刻,陳鈺提出要去金城,陳雍隱隱覺得他有事瞞著他。

  可是到底何事呢,他不能多想,只要多想,他便頭痛欲裂。此刻,屁也還沒想出,他便頭痛的不能思考了。

  一代豪傑,謀略天下,何曾想晚年會犯頭痛症,失去神思的能力。

  他揉了揉眉心:「此去金城到底有何目的,祭天這種小事,不去也罷。」

  陳鈺抬眼,望著這四年內,蒼老許多的陳雍,故作神秘的道:「為日後,我準備了個預言。」

  只要順應天道,天命所歸,便是正統,便是天下認可。他們陳家圖的是大周的天下,頂著天下的壓力,目前他給自己封個王無非就是試探。

  只是,封王與踐祚到底是本質的差異,若是名不正言不順,他便是蕭賊之流。他之所以到目前還沒逼著周宏帝禪讓的原因是他要名正言順。

  而此次,陳鈺借祭天之時,帶預言而去,他相信,改朝換代的時候即將到來。

  「罷了,那就隨你吧。」如今他兒子擔心考慮的比他的要多多了!畢竟這江山他還能坐擁幾年呢?在頭疼的折磨下,陳雍不得不服老。

  陳鈺躬身:「兒臣明日便出發去金城。」

  陳雍鳳眸微眯,「離祭天還有兩個月,你這麼早過去作甚。」

  陳鈺道:「準備工作要做,只提前了兩個月,兒臣擔憂時間或許還不夠!!」

  不夠引起轟動。更是想早日看到她!

  陳鈺退出陳雍書房,留下他一人獨自對著書案上的蠟燭發呆。這個兒子心思太複雜,他總覺得他突然去金城,絕非因為預言的事。

  他覺得是為了晴兒,兩個最優秀的兒子,一個為了找她,一個人流浪,從不著家。這個坐鎮後方的,如今也要為尋她而去。

  陳雍斜長的丹鳳眼微眯。

  金城?莫非她在金城。

  四年了,毫無音訊,若是在金城,豈能躲過布滿金城的陳家眼線!

  陳鈺回到梅園。招來紫衣,吩咐相關事宜後,準備泡澡睡覺。

  曉春覺得自己很悲催。

  雖然陳晴主子被擄走,她有過傷心,但是,更叫她傷心的事是自陳晴與陳辰離開梅園後,陳鈺便一個人長期住在此,除了出戰時不在,其餘時間都待在梅園,睡在陳晴床上。還下令她的東西一定要按照原來的模樣擺放。她好忙,忙的連嫁人的時間都沒有。

  陳鈺安排完,曉春也張羅完浴桶。

  第二日,錦都城門剛開,便有一隊人馬快馬加鞭的呼嘯而過。

  同日,金城。

  依舊暖風熏人,艷陽高照。

  帶著人皮面具的陳晴與月華,手裡皆抱著孩子走進戲院。

  他們掐著時間,到戲園子時,皮影戲剛剛上場。

  因為逛戲園子是兩位小孩突然提起的興趣。月華寵著他們,便也隨他們臨時看戲。因此,這個戲園子並不全是月華的人,但也有一半的人是月華的。

  陳晴一家坐在案席前,眾人看向他倆,只覺著一家子好溫馨好相愛。

  只見兩個大人坐在茵席上,他們腿上各放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再觀其父母,雖然姿色一般,但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倆的眸子簡直比夜空里閃閃發光的星星還要亮。

  這時,有個熟悉的人影進來。

  是昨日裡她要陳晴給畫畫的小女孩。

  小女孩很熱情,見到虹兒便先跑來打了個招呼。

  「漂亮的小弟弟,我們又見面了。」

  阿元小劍眉橫豎,心道:「這個女孩好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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