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陳雍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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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日前,在拿下桐廬之後,顧峰向陳雍報告江東之行,當中自然少不了對陳晴的讚嘆。但是,對於蘇澤及兩兄弟之間的事,他卻隻字未提。

  不過,他不提,但不代表陳雍就不會猜測。

  兩個兒子感情素來親厚,大戰歸來之後,更是又睡在了一起。陳辰放下錦都,短短五日便追到了洞窟,到底是什麼促使他不眠不休趕往死亡林,多疑的他似乎猜到了什麼。

  再觀蘇澤,別的不論,入城時,他為何非要與她同行,還能是何原因!

  陳雍知曉陳晴長的極為標緻,尤其那雙明亮的不含絲毫雜質的桃花眼,與她母親相比,更多了一份英氣。

  陳雍坐在案前,斟好茶,抬眸望著右側同席而坐的兩人。

  顧峰快馬加鞭過來只消五日,他倆雖說不用七八日這般趕,但也不能花了整整二十五日!他們真當這是乘馬車遠遊哪!

  陳雍頭一次,對陳辰產生了意見!既然決定帶她來東北戰場,那就要乾脆利索抓緊時間,怎能拖拖拉拉走走停停,毫無時間觀念,毫無戰爭意識!!

  他喝了茶,阿大帶回的消息與顧峰談的相差無幾,對三人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含糊帶過,只道是共患難過,陳晴與蘇澤目前以兄弟相稱,至於淚灑龍江,悲痛欲絕的那一幕未著片語。更未提意外得來的情報是由於陳辰的別樣心裡。

  陳雍面無波瀾,內心卻起疑雲,閩南壓境,戰爭蓄勢待發,蘇澤自前線經過,不留在前線坐鎮指揮,卻堅持著送他們去甬城!兩人相處一段時日!兄弟相稱!小霸王實力不容小覷,他兩人的關係豈能再進!!

  他看著端坐著正炯炯盯著自己的陳晴,目光微移,落到她身旁冷淡清雅的陳辰。

  罷了!自己看大的孩子,他怎會不清楚他們!

  只是,真的嗎?

  或許,之前是,但是如今,就如這天下,已悄然生變,不止陳辰,陳晴,還有陳鈺,他們可今非昔比了!

  要知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你陳雍非等閒之輩,你的兒子們,自然也是人中人,敢為天下人不敢為之事!

  殺人放火,只是最粗糙的手法。陰謀詭計,是手段,你陳雍玩的是爐火純青,你這幾個兒子可並未因為年紀輕,而顯得稚嫩!

  為人父母者,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可當子女個個都是人中龍鳳的時候,作為他們的父母,想要高枕無憂,機會是有,但只有一個。那就是待到氣絕之時,身為子女的他們,定會送他們最舒適的高枕,最豪華的地宮,讓他們安然長眠。

  陳晴望著陳雍有些讀不懂的目光,心道:爹爹老狐狸,不知在想什麼,看我一個眼神,看四哥又是一個眼神。是因為四哥帶我來此嗎?不見得,見面都這般久了,他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顯然是默認了!那為何看四哥的眼神古里古怪的?呀!懂了,爹爹定是在怪四哥拖拖拉拉的拖了二十五才到東北了!

  她眼角瞥到兀自淡定喝茶的陳辰,他好像渾然不知父親的隱怒。這可是父親第一次對他起了怒意,後果不堪設想。

  護兄心切的她趕忙起立出席跪到陳雍面前道:「爹爹,此行是晴兒貪玩,因為一路所見,皆與錦都不同,便想著要瞧瞧。爹爹,晴兒自有記憶以來,都在錦都呆著,您從未帶我出過錦都。此次,我去了江東,雖然路途兇險了點,但不得不讓晴兒感嘆江南山水的靈秀。後來,四哥帶我來東北,這一路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晴兒想著到時回錦都不會再經過這條路,便吵著四哥停下,就這般走走停停,走了二十五日。爹爹,要怪就怪我,是晴兒成日裡呆在錦都,沒見過世面。還要怪大周景太美,讓我流連不舍,拖拖拉拉的拖了整整二十五日。」

  身旁突然一空,陳辰執杯的手一滯,眼角掃過陳雍,她是不懂父親,越是解釋,恐怕怒意就會越甚。

  陳雍望著陳晴,斜長的鳳眸微眯。一段話下來,兩次強調呆在錦都,一次怪他從未帶她出錦都,江東行兇險,但山水靈秀,東北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怪自己沒見過世面,怪大周景太美。果然是他的好「兒子」,也就她會在他面前以退為進,最後還將責任推到他身上。

  他瞥了眼眸底含著笑意的陳辰,招手道:「起來吧,爹爹也沒說要責怪你兩,你倒好,竟埋怨爹不讓你出錦都。」

  陳晴笑眯眯的爬起來,走到陳雍身旁,在他身邊坐下,給他添茶道:「晴兒說得事實,二哥三哥早早的就跟爹爹您出錦都闖天下,四哥去年也跟你們走了,就留我一個人在錦都,成日裡對著府里的一眾女人小孩子,我都忘了那大半年到底怎麼過來的。」

  她邊說著,邊拿起茶杯遞給陳雍。

  陳雍接過茶杯,眸光慈愛,試探道:「我怎麼聽聞,你欺負了幾位姨娘,還有幾位小姐妹。」

  陳晴眉心一簇,不悅道:「誰說的,回去後把她們叫出來當著我的面再說一遍。爹爹,您還不知道我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哼,欺負她們,定是她們吃飽了撐著沒事做,來惹我了。」

  誰會來惹她哦!誰不曉得她睚眥必報哦!

  陳雍笑了笑,不能與她繼續這個話題,否則待她回府後,那些個女子都會一個不落的被她揪出。

  他有時候在想,她這打擊報復的行為到底是哪裡學來的?

  他轉了話題道:「此次,你便與爹一起留在核城。」再望向陳辰時,語調依舊,只是眸中光彩又多了幾絲不明情愫:「辰兒既然來了東北,那便待入秋後再回錦都。」

  陳晴也懂,隨著父親年歲越長,這多疑的個性也是越發的犀利,錦都雖有父親的謀臣坐鎮,但畢竟是外人,當然沒有自己的兒子放心了。她自覺的閉口不祈求。

  這時,一道豪爽洪亮的聲音自門外傳來:「阿晴,四弟,你兩總算是來了,我聽顧將軍說你們已經在路上了,居然讓我們等了二十日才到。你兩這是遊山玩水來了!」

  夕照送進一個黝黑高大健碩的身著戎裝的男子。

  陳晴陳辰起身拱手,雖然私下裡,陳晴從不對他行禮,但在陳雍面前,她還是會老老實實的做做樣子的。

  陳雍嗔怪:「都已是大將軍了,走路還要大聲嚷嚷,平時教的都成耳邊風了!」

  陳章大白牙閃閃,道:「爹,兩位弟弟到來,兒子高興,一時忘記了。還請爹爹莫怪。」

  陳晴低頭,只見陳雍滿目儘是笑意,笑道:「嘻嘻,三哥也不老實了,瞧你那模樣,哪有請責的樣子,你是明知爹爹不會怪你,才來這麼一句。」

  陳章氣急,當時錦都傳來她沉船的消息,他可沒少擔心,如今再見她活靈活現的出現,心下高興,她倒是十幾年如一日,逮著機會便是各種慫。

  他面色不甚友好的一凝,緊了拳頭道:「爹爹,莫要聽阿晴胡言亂語,孩兒無意。」

  陳雍捏須,心知肚明,知子莫若父,這幾個兒子個性迥異,也就他最為耿直,沒有他們幾個心思深沉。不過,也正因為他們幾兄弟關係親密,才能打鬧起來。看到兒子們親密無間,為父者自然也是欣慰,他笑道:「待此次戰役結束,回錦都,爹給你們每人都找個媳婦,不知,到時你們還能否再鬧起來。」

  陳雍精明的目光瞥過陳辰,再看向陳晴。

  陳晴聽到每人都找個媳婦時,就愣了愣。難道之前同她娘講的話一語成讖了!!果然要給她找媳婦了!

  她抬眼,對上陳雍別具用意的目光時,咧了咧嘴,心道:父親到底搞什麼,難不成為了掩飾她的女兒身,到時讓她的「媳婦」再來個假孕!孕!那就是找哪個哥哥借個種,到時真給她生個兒子!不過,不管哪個哥哥的種,總歸都是陳家的種!

  哥哥借種!每人找媳婦!猛地,她又覺醒了一般:四哥只能屬於我!

  但在陳雍的目光里,她好不容易忍住沒去看陳辰!

  突然,她明白了!她老爹是因為她才冒出這麼一句!

  她豁然開朗了!難怪看她與看陳辰的眼神不一樣!原來他懷疑他倆搞了什麼!

  畢竟她已經十四歲了,若是女子,再過一年,便是及笄成年好嫁作他人婦了。如今他倆夜夜睡在一起,雖然他不聞不問,不管不顧,但並不代表他不關注。

  陳晴心中思量,他到底是擔心她的女兒身被識別出了呢,還是擔心他倆發展成文姜與褚兒的關係呢?

  陳晴心中一陣笑,笑著笑著,臉上也浮現出了笑容。

  陳雍打量著她略帶自嘲的笑,眉心處的皺紋便略深了幾許。

  恍惚中,他竟自認為有些對不住她,瘦瘦弱弱的她男子裝扮,儘管優哉游哉的逛了二十五日,但臉色依舊蒼白,毫無血色,可是儘管如此羸弱,卻依然不能掩蓋掉她的神采奕奕。

  他想起剛抱著她時,她也是粉粉的胖胖的,出生時的異象,多種卦象顯示的同一結果。

  他的眸色沉了沉。江山,他勢在必得,而她只能是陳家人,這輩子只能是他陳雍的第五子!

  陳辰朝陳雍投去兩道目光,嘴角勾起一抹一閃而過的弧。

  陳章老實人,摸摸頭,道:「一切由爹爹安排!」

  其實呢,雖然,他沒有成親,但憑他的身份,通房丫頭倒也有幾個。當然了,陳辰也有,不過,他不像陳章,他從未碰過她們。

  陳雍回頭,望著兩子,還未開口,陳晴便道:「爹爹,大勝歸去,得好好慶祝,晴兒有個提議,我們三兄弟,到時婚禮一起舉行,讓整個錦都都熱鬧一番。恩,還有,爹爹到時給我找,恩,找十個美眷,我一次性要了她們,看誰日後還敢說我陳晴是斷袖!」

  她這番回話,陳雍倒是沒意料到。

  她如今的斷袖身份,更是天下盡知。可他從未制止過這類傳言,一來,關於傳言這類事物,是越制止,便越是傳播;二來,讓她得個斷袖名頭也好,至少能掩飾她的身份。

  至於他口中的娶妻,無非也就是試探。

  嘗過女人的陳章送來別樣的目光,眯眼笑道:「阿晴胃口不小,瘦不拉幾的,你行不行哦!」

  陳辰但笑不語,眼神若有似無的瞟著陳雍及陳晴,優雅倒茶。

  陳晴坐了下來,頗有意味的道:「三哥沒聽過,虎父無犬子嘛,爹爹何許人,我才要了十個而已。三哥想要幾個,大可提出來,爹爹肯定也會答應你的。」

  她這話說的,好像陳雍真會答應她的無理要求了一般。

  陳雍又瞥向了陳辰,陳辰兀自斟茶,除了多了幾絲笑意,並未見任何異常。也對,陳鈺陳辰這兩個兒子,都是沉得住氣的人,不會輕易讓他讀懂神情。或者說,陳辰此刻臉上的笑意就是為他而浮現的。此時此景,若仍是一副面色淡然,那就真要讓多疑的他懷疑了!

  陳章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擠出四字:「小心腎虧!」

  腎虧這個詞,陳晴聽得懂。

  雖然,丞相府里沒有出現過腎虧這個詞,但好歹她也是混過錦都的人。錦都的二世祖們,她也算熟悉,偶然碰面,他們想拉近與她的關係,請她上過酒樓,聽他們談起過某某某緣何腎虧。

  當下,陳晴張口大笑,笑了兩聲,數落道:「原來三哥是因為怕腎虧,才不敢要呀!哈哈!」又是兩聲輕蔑的笑聲。

  響在耳側的笑聲實在尖銳,陳雍蹙了眉頭。這就是讓她當男子,放任她在錦都閒逛的後果!

  他側臉,陳晴依舊豪爽的眉開眼笑。他懸著的心歸位,再望向陳辰時,眸中已然沒了那幾許不明含義的情愫。

  他感嘆,是否自己太過多疑了!

  父子四人,重聚後,歡笑一番。用過膳,陳雍退出,留下兄弟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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