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蘇澤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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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中,蘇澤最忙,除了觀察四周,注意腳下,還要看著身側的陳晴。

  他略思索道:「不會這般巧合,既然這樹在天梁,天梁屬於南斗星群,南斗星群又恰有六星。你可知招魂樹是何時才有的。」

  陳晴想著現下不是應該逃跑嗎,就算有問題也該如紫衣顧峰一般問為什麼會動啊怎麼變之類的問題,他怎麼盡問些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她轉首覷了他一眼,只見他俊雋的臉神色凜然,與她相似的花眸有著讓她不容藐視的氣勢,心中異樣感悄然滑過,老老實實答道:「不知道,和星宿論一樣久遠吧,反正它們都屬於神棍範疇,我又不是神棍,只是無聊時,翻了幾本書,略懂而已。」

  恰在這時,陳晴腳下打滑,「啊」一聲,向前倒下,眼看就要觸地碰到血網了。

  蘇澤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往上一提,神色難掩慌張,沉聲道:「小心。」

  陳晴心有餘悸道謝:「多謝蘇大人又救我一次,我都不知日後如何償還你的恩情了。」

  蘇澤又是一句舉手之勞。頓了頓,再問道:「那些血有什麼問題。」

  陳晴解釋道:「那些血一旦碰到地,便會與這裡所有的樹聯通,與它們交換血液,人變樹沒了眼睛,靠枝葉傳遞信息,信息難免偏差。所以,你看他們像是在摸索著緩慢向我們靠近。若是碰到了那些血,它們就知道了確切的位置,就會迅速朝目標行進攻擊。再說了,這些大樹,天知道它們存在了多少年,上千年的血居然還是血淋淋的會流動,這種東西你願意碰嗎,多不吉利啊。」

  聽到這,顧峰慚愧道:「這次多怪我非要砍棵樹看看它們怎麼重新生長,否則也不會有血網形成。」

  陳晴道:「顧將軍務須自責,即使你不砍倒這棵樹,我們走了這麼多路,它們也已知曉有人進林。」

  雖這般安慰顧峰,但陳晴也疑惑:若說顧峰將樹劈倒,從而誘導了血水,讓沉睡中的它們頃刻間甦醒而引起它們的獵殺。但是林中這麼多的樹,難道誤闖的人們也都為了看如何重新生長而將它們砍倒嗎,這個解釋未免太牽強了。

  他們走的緩慢,樹移動的也是緩慢。但是數目巨大的樹從四面八方移過來,那也是要命的。片刻,他們便被群樹包圍。現下,即使沒有血網,他們也已無路可走。

  嫩綠色的長枝條很是溫柔的撫摸著四人,大家揮劍砍下這些張牙舞爪的綠條,看著它們掉到地上化成爛泥,然後又從被砍掉的地方重新長出。這感覺像是活見鬼。

  四人聚在一起,比肩靠背揮著長劍砍著怎麼也砍不完的長枝條。

  顧峰嘶喊道:「我即便是死,也不會做這種樹怪。」

  紫衣道:「公子,紫衣謹遵二公子之命,至死都護你。」

  生死關頭最能看出人心,陳晴百感交集,想著紫衣是個好女子,若是能出去,一定讓陳鈺納了她。

  「好,若是能出去,我給你做主,嫁給我二哥。」

  這三人始料未及,這等時候,她還想著當月老牽紅線!

  紫衣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辯解道:「公子,屬下不敢,屬下只是做好分內之事。」

  陳晴立馬截了她的話:「你一個女子,遲早要嫁,嫁誰都是嫁。你既是我二哥的人,嫁他有何不好。不必多言,顧將軍蘇大人在此,我不打妄言,出去後,我自會安排好。」

  嫁誰都是嫁,嫁他有何不好!

  陳晴向來這般豪放的語氣,既然說出這種話,她自然也會想方設法去兌現。

  可那三人聽得卻不是個滋味!

  生死攸關的時候,她在這裡大放闕詞,且不管她能否實現,總覺的她口中的二哥不是錦都里那個發光無限的丞相接班人,而是可以被她玩弄於鼓掌的貓。

  三人無言以對。

  群樹已氣勢洶洶的圍起了一丈見方的區域。

  四人似乎砍枝葉砍累了,也不管它們落在身上了。

  萬條垂下的綠絲絛中,他們手持長劍大義凜然的對仗群樹。

  群樹仿似感受到了他們的浩然之氣,都停止不前了。

  是以,四人與群樹開始第一回合的僵持。

  地底下的招魂樹林中,陰風陣陣,枝葉飄飄,這讓舉劍良久不動的四人感到寒冷從四肢百骸侵蝕道到了心。

  靜默片刻。

  蘇澤突然發音:「何以它們不進攻,是因我們只有四人,它們不知道如何分配嗎。」

  精神高度集中的陳晴被他突來的一句驚嚇了,埋怨道:「嘿,我說蘇大人,拜託你小聲說話了。我安安靜靜的想問題,被你這麼一來,我的思路都被打亂了。」

  蘇澤慚愧:「是蘇某的不是,不知公子何問題,在下雖不才,但也願與公子一起參詳。」

  陳晴哪在想什麼問題,她就是被驚嚇了!

  只是不能讓人知道她被嚇的事實,才順口捏了個謊,未曾想蘇澤還這般體貼的要幫忙想問題。於是,她淡淡的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道:「就是你的問題了。」

  紫衣疑惑問道:「蘇大人,您是懷疑,它們是在為如何五五分配而停止不前嗎?」

  蘇澤小聲道:「是的,若將我們當食物,即使它們不圍上來,那些樹根也早已伸到我們腳下,刺入我們吸血了。」

  若問何為烏鴉嘴,蘇澤這般便是。

  他的話音剛落,他們就看到眼前的爛泥地里有東西滑來。

  務須懷疑,這裡除了他們還有招魂樹,沒別的生物。這些潛藏在地表的東西自然就是那些能吸血能紮根長枝的根了。

  陳晴呱呱抱怨:「蘇澤,剛剛叫你別說話,你為何充耳不聞啊。」

  蘇澤很坦然的辯解道:「你只是讓我小聲說話,我也聽你的,方才有壓低嗓音講話。」

  這個男人真會狡辯!

  陳晴重重一哼。

  顧峰頓覺不妙。這般時候,這位公子何以甩起了脾氣,忙不迭的和稀泥:「公子,或許是巧合,樹雖是人變的,可成了樹沒頭沒腦沒眼沒耳的,看不到也聽不到的。現在怎麼辦,這些根還有五尺距離就扎到我們了。」

  陳晴看著飄拂在身上的長條葉,道:「抓住葉子,爬到樹上去。」

  在他們抓住枝葉往上一躍的時候,慢騰騰滑動的根頓時如閃電般竄出地面,直衝向他們,好像是瞄準了射向他們的利箭。

  四人當中,陳晴由於身體不適,手腳力道不在線。因此,她的這一躍明顯矮他們一截,眼見沖向她的五條根就要扎到她了。

  然而,在此千鈞一髮之際,時刻守在一旁關注她的蘇澤鬆開握著枝條的手下滑,回首一揮劍,劈掉了那五條根。

  霎時,殷紅的血自此五斷根中磅礴射出,它們在爛泥上好像很痛苦的翻滾著。而被砍斷的那五節根直接掉落泥地,瞬時化為五條血跡。

  而其餘的根繼續往上追蹤另外三人。

  他們三也是豪氣的一揮劍。頓時,血流如注,噴向四面八方,爛泥地一片猩紅。

  與此同時,本來慢吞吞移動的樹此刻瘋癲般的亂轉亂碰。

  他們四人本以為上了同一棵大樹,但招魂樹這麼亂轉轉了幾圈,移動了幾番之後,才發現,他們上了兩棵樹,並且這兩顆樹有仇似的,越離越遠。

  陳晴其實最想同紫衣一起,紫衣這人不但忠心武藝也好,與顧峰一起也挺好,他的武藝好,忠心於父親,對她不錯也會照顧她。

  可偏偏事與願違,她與蘇澤上了同一顆樹。

  她坐在樹杈上,抓著樹枝打量著站在另一樹杈上的他,越打量越發覺的他是瘟神。

  凡是與他沾邊,她就覺得沒好事發生過。

  上了他的船,船沉了。

  雖然進了死亡林一路險象環生,但沒碰到他之前的三日兩夜還是安安全全的。可一遇到他,柳白就追來了。

  這個人還說來救他們,既然救他們為何又不多帶些人馬?雖然他的武藝不錯,但對方人多勢眾,再好的武藝又有何用!不然以多欺少寡不敵眾這些詞如何來的!

  一接近他,就發燒,頭暈無力,到此刻還是頭重腳輕四肢無力。

  莫名其妙的掉進了洞底!

  又莫名其妙的被抱到了招魂林。

  陳晴以為自己打量他是不動聲色的神不知鬼不覺的,殊不知在她憤懣的時候,臉上已悄然的蘊滿了怒意與嫌棄。

  當然,她的這幅表情盡數落入了時刻關注她的蘇澤明亮雙眸中。

  很奇怪,雖然剛認識,但蘇澤大致猜出她的心思。

  他抿唇,心中苦笑,環視四周。

  招魂樹營養過甚,枝葉茂密。幸虧他們四爬上的樹都是大樹,即便分開的遠了,猶能兩兩相望。他站的地方可以說能俯視群樹,目測招魂林,有千畝之大。

  這也難怪方才抱著她走了一圈之後,他的兩臂略微覺的酸累,儘管她比他的所有女人都輕。

  這時,遠處的顧峰紫衣似乎在樹上跳動,好像要往這邊來。

  陳晴立刻喊道:「你們呆著別動。」整個空曠幽深的地洞迴蕩著她清脆的嗓音,久久不去,好似天籟,在這絕望的地底帶給絕望的人,生的希望。

  蘇澤不惑問道:「這又有何講究?」

  他認為這種危機時刻,大家應該一起,而不應分散。何況現在樹已停止移動,他兩輕功又不懶,在樹上跳來跳去也不會摔下去。

  陳晴抬眸,直直的看他,想著這人長得倒是玉樹臨風朝氣蓬勃的,誰曾想就是一瘟神!本想著不與他說話,免得又惹了一身霉。但又考慮到如今是和他一起的,萬一惹毛了他,他對她不管不顧,身體不在最佳狀態的她可能會應付不過來。

  於是,她勉為其難的扯了扯嘴角,道:「不知道。只是懷疑,這些樹好像是故意將我們分的這般開,分開之後又靜止不動,好像就等著我們在樹上跳。然後等我們跳起時,它們再移動周邊的樹,好讓我們掉落到地。這些樹不簡單啊,有思想,有謀略。」

  陳晴搖了搖頭,澄澈的目光落在蜿蜒在洞壁上的火苗,自言自語道:「也不知是誰這般缺德造的這些地下洞窟,鑿山挖洞開瞿,耗時耗力又耗財,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成的。招魂樹,鎮心草,這些都屬於傳說的事物,更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死亡林,雷劈的峽谷,地窟,它們有關係嗎?」

  蘇澤向她講訴了他所知曉的死亡林。

  陳晴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直看到他的紅暈自兩頰飄到了脖頸。

  蘇澤早已被她盯的別過了臉。

  這時聽到她發出幾聲不正常的聲音,他又回眸看她,只見她低著頭,身形有些發抖。他沒來得及思考,就已經鬼使神差般的躍到了她身邊,蹲下關心道:「你怎麼了。」

  陳晴抬頭,眸光溫柔,滿臉溢笑。她看著已到身邊一臉擔憂的蘇澤,再也忍不住,放聲哈哈大笑出來。這恣意的笑聲久久迴蕩在幽深空曠的洞底中。

  蘇澤有些發痴的看著身側的人高昂著頭,露出雪白優雅的脖頸,笑眯了眼,張大了嘴,還可以看到嘴裡的小舌頭一抖一抖的。他覺的她的笑有感染力,於是,他也莫名其妙的笑了。

  良久,陳晴收住了笑,定睛看一旁淺淺笑著的蘇澤,問道:「你笑什麼?」

  蘇澤收住唇角的笑意,但精緻如畫的眉眼依然含著柔軟的笑意,溫聲道:「笑你所笑。」

  陳晴斂容正色,問道:「你知道我笑什麼嗎?」

  蘇澤一愣。

  他答笑你所笑只是藉口,他拉不下臉說因為你笑了所以我也笑了。

  這個是不該發生在兩個男人之間的。

  可誰知他撒了一個謊,她又針對他的謊拋來第二個問題,定要叫他承認撒謊不可,他無奈的笑了笑。

  陳晴嗤嗤一笑,晃著雙腿,對上他有些閃躲的目光,挑眉輕快道:「我就知你敷衍我!想不想知道我笑什麼啊!」

  蘇澤畢竟是一方霸主,面對陳晴時雖有些暈頭暈腦。但眼下,他來因去果一思考,便知曉她為何笑的如狼對月嘶吼一般了,於是他搖頭道:「想必是公子的私事,在下不便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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