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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我不想這樣……」

  「自從男人回來,你就變得優柔寡斷。你果然還是抵抗不了他的騙話。當然,留這樣一個玩具在身邊沒什麼不好。你不用殺了他,只需要拔了他舌頭,又能他安靜一點,又不妨礙他低喘時發出幾個好聽的音節。」

  祁淵消失了幾天,然後才渾渾噩噩地回到村落。

  他一腳踹開木屋的門,想要不由分說地把封喉撲倒。可空無一人的房間讓他如同墜入冰窖。

  封喉呢?

  他到哪兒去了?

  這下不需要阿蕈的慫恿,祁淵就有了瀕臨暴走的感覺。他咬緊牙關,腳下的陰影形狀變得詭譎,霧氣又涌了上來。

  「祁淵,你回來了?」

  積怨與怒氣戛然而止。

  回過身,封喉就站在不遠處,手裡抱著幾段木材,正緩慢又悠閒地朝他走來。

  祁淵愣怔地看著封喉,不明白他要幹什麼。

  「抱歉,我實在是有點閒,於是打算試著用背包里的工具修繕一下木屋。」封喉主動解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鋪個地板、補個屋頂之類的,畢竟……要在這裡住一輩子。」

  他侃侃而談,問祁淵想怎麼安排室內布局,需不需要擴建房屋,暢想可以擴建一塊區域,專門用來養蘑菇。

  似乎是後知後覺自己言語輕率,封喉乾咳了一聲,道:「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我的一廂情願,我只是……想讓這木屋更像家。」

  一輩子。

  家。

  祁淵有所察覺,但不夠明晰。

  「你病好了?」他像是故意忽略了封喉的一番長篇大論。

  「沒完全退燒,不過好多了。」封喉說,「你忙什麼去了?方便講給我聽嗎?」

  祁淵神色一沉:「如果我說我殺了幾個特遣隊成員呢?」

  封喉短暫愣住。

  雖然知道自己無權責備祁淵什麼,但語調還是變得壓抑憂鬱:「他們……觸碰了你的底線嗎?殺了信徒,或者別的什麼?」

  不是指責,而是反過來關心他的情緒狀態。

  祁淵極力克制,不讓自己流露出動容。

  他揚起下巴道:「我的底線就是不歡迎任何人進入密林,這裡是我的地盤。」

  封喉將木板放在腳邊,放鬆肌肉:「那麼是不是可以試著不在擴張密林、任由孢子彌散呢?人們也需要家,沒必要這麼……趕盡殺絕。」

  祁淵厭惡聽他勸自己善良。

  不曾被愛過的邪神是沒有能力拿出善意垂憐他人的。

  「可他們不就是這麼對我的嗎?」祁淵反駁道,「你根本不知道在死亡邊緣徘徊是什麼感受,我幾乎被那火焰燒得灰飛煙滅了,只能從一些細枝末節的組織開始復生,期間不過是幾塊躺在地上任人宰割的碎肉。如果不是靠著我自己逃出來,這樣的折磨還不知道要經受多少次。而你呢?那段時間你在做什麼?帶我走出密林之前你是怎麼跟我承諾的?現在你倒是跑來勸我手下留情了?」

  他的情緒逐漸激動。

  他一直如此,像一根繃緊的細皮筋,無論哪一頭施加些力,就瀕臨崩潰。

  封喉也意識到自己勸他放下恨意為時尚早,祁淵的情緒還沒能足夠安定。

  「我明白,毫無疑問是我錯了,所以我才在這裡彌補——」

  「你拿什麼彌補?」祁淵近乎咆哮,他一把扯過封喉的衣領,從他口袋裡拽出照片,「我要你愛我!而你呢?你來找我的根本目的和之前沒有任何差別,你仍然是為了你妹妹!為了她你不惜用生命來拖住我!」

  他承認了,所謂的折磨、支配、征服……不過是在欺騙自己,填補愛而不得的空虛。可到最後空虛依舊,只有猜忌和憎恨作伴。

  封喉故意沉默了一會兒,以便讓自己接下來輕柔話語中的每一個字眼都能夠被聽清——

  「祁淵,愛有很多種,不是只能給一個人。就像你從祁懷瑾那裡得到的,和渴求我能帶給你的,一定是不一樣的。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這次進林只為了你。」

  「是嗎?」祁淵捏住相片,作勢要將人像撕開,「可我是自私的。封喉,我和你妹妹,你只能選一個。」

  封喉緩緩搖頭,面露哀傷:「我做不到。我知道你想聽什麼答案,但如果我那麼說,才是騙你的。」

  其實不用選,祁淵當然知道自己不會是被偏愛的那一個。

  「對,你和父親當然不一樣。」他淒涼地笑了笑,用力將相片撕成兩半,「每個人都同時愛著很多人,但無人愛我。」

  第59章 受害者

  祁淵鬆開手,殘片像碎裂的蝴蝶翅膀輕飄飄地落到地上。

  封喉的目光追隨著照片,待落地之後重新投向祁淵,眼裡浮現出悲傷。

  「祁淵……」話從嘴唇縫隙擠出來,可往後還要說什麼,他暫時想不出。

  祁淵渴求的愛需要用時間證明,不是幾句話就能詮釋,更不是單一的順從。

  封喉對祁淵的所作所為並不憤怒,正相反,他感到惋惜。

  對方黯然神傷的注視和壓抑的低氣壓折磨著祁淵,緊繃的神經幾乎要斷開。

  在封喉俯下身子撿照片的的時候,他終於忍受不了,打算轉身離開,到能安撫情緒的軟石那裡去。

  即便沒有阿蕈提醒,他也知道林子外面還有一個血脈相連的妹妹等著封喉。他本願意一直麻痹自己,可特遣隊以及頭痛耳鳴讓他不堪其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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