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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淵搖頭,道:「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了。我只是太興奮了,一想到很快就能出去。」

  近一周的路途過得又快又順利。

  沒有阿蕈的聲音,沒有突然到訪的野人,林子裡安靜得就跟剛從庇護所爬上來時一樣。

  祁淵幾乎不敢相信事態能朝好的方向平穩發展,擔心這是阿蕈製造出的別樣夢境。

  兩人已經很接近密林邊緣,這大概是他們在林中過得最後一晚。

  其實咬咬牙,繼續行進,個把小時就能走出去。但封喉不願冒險在夜中行進,執意安營紮寨,休息一晚。

  封喉站崗,祁淵依偎在他身邊,興奮地睡不著。

  他眼裡閃著光,像是有無限的問題——

  「出去之後的伙食還會是蘑菇嗎?」

  「不會。」

  「接受治療的時候是幾個人一個房間啊?」

  「單人單間。」

  「等出去見了父親,我要怎麼向他介紹你呢?」

  「來自生化第17特遣隊的一名……士兵。」

  「不不不,那太沒人情味了。」祁淵側了側身子,貼得更緊,「要說是勇猛果敢的大哥哥,最值得信任的大哥哥。」

  封喉摸了摸鼻子:「不肉麻嗎?」

  聞言,祁淵支起身子,故意板著臉說:「哪裡肉麻了?你要是能改掉不解風情的壞毛病就好了。」

  「不解風情……」封喉輕聲嘟囔,「過著九死一生的日子,我哪有閒工夫去解什麼風情。」

  他隨便抓了把擋在額前的碎發。顴骨上是被夜視儀硌出的壓痕,青黑色的眼袋寫滿疲憊。但他的眼神卻是清亮的,似乎也在期盼著走出密林後的日子。

  祁淵歪著頭瞧,想無論從那個角度看,這男人都長得帥,自己的眼光果然沒錯。

  他突然萌生了一個離譜的衝動,想著這是自己和封喉在密林獨處的最後時光,心一橫,大膽地付諸行動——

  祁淵一把扯上封喉的外套,將他的身子拉過來,然後仰起頭,親了對方臉一口。

  封喉始料不及,險些因為重心的偏移被拽到,手撐地的動作慢了半拍,顯得滑稽又笨拙。他摸了摸被親的臉頰,然後再看向祁淵,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麼。

  「出去就好了。」祁淵迎著封喉錯愕的目光,坦然道,「出去再慢慢解風情。」

  天一亮,兩人踏上最後的征程。

  薄霧阻礙了視線,但來自密林外的細微人為聲卻能傳來、先一步被察覺到,像是歡迎勇士歸家。

  隨著步入被人類所掌管的範圍,聲音越來越清晰,封喉也逐漸放鬆了緊繃已久的神經。

  「你說是來救我的,」祁淵笑著說,「現在你做到了。」

  第40章 後悔

  駐守在林子邊緣的人都身著防護服,面罩反光,看不清臉。

  在封喉報上所屬特遣隊和編號後,這些人才放下警惕,試著靠近。

  祁淵聽見遠處有人對著對講機說:「所有單位注意。將要和封喉對接。如木槿所說,他成功帶出了該隱。完畢。」

  他皺起眉,朝封喉道:「他們好像叫錯我名字了。」

  封喉沒回答,表情凝重地握著他手,目視前方。

  大概是太久沒見到這麼多人了,祁淵感到不安,躲到了封喉身後。

  走在最前面的人拿著某種帶噴槍的設備,走近後對著兩人一頓猛噴。

  祁淵聞到了一股相當刺鼻的味道,立即覺得不適,猛烈咳嗽起來。視線變得模糊,頭也暈暈的,他想那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正是在這過程中,他被從封喉身邊拉開。幾個穿防護服的人按著他,不許他亂動。

  握不到那厚實溫暖的手,祁淵害怕地叫封喉名字。

  但封喉像是沒聽見,看都不看他一眼。

  「有嚴重外傷嗎?」有人問封喉。

  「有,但已經癒合了。菌化值也在安全範圍內。」

  「好,跟著一隊走,該隱交給我們處理,明白了嗎?」

  封喉點了點頭,然後終於在臨走前將目光移向祁淵,輕聲說:「別擔心。聽他們的話。」

  祁淵此時的心慌斷然不是這句簡短的安慰能平復的。

  他從沒想過分別來得如此之快。

  「你要早點來看我!」他對封喉喊。

  可惜並未得到封喉的肯定答覆。

  防護服好似是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沒有人與祁淵主動交流,他亦無法對任何人產生信任。走在他們之中,他覺得自己更像是異類,被提防、被排擠。

  不過是從高危密林里走出來罷了,何必這樣?

  祁淵低著頭,被這些人圍著,帶上吉普車。

  不一會兒,車子便發動了,在泥濘的路上顛簸行駛。透過後車窗,他望見那片詭異的密林正離他遠去。猛然,他悵然若失,像是弄丟了什麼東西。

  封喉不在身邊,這種不安感更強烈。

  坐在對面和身旁的人都端著槍,食指扣在扳機上。

  祁淵瞄了一眼,問:「不能讓封喉跟我做一輛車嗎?」

  「不能。保持安靜。」

  就這樣,在沉默中壓抑著,祁淵最終被帶到基地,送入一間純白色的小房間。

  現在,他遠離密林中的陰冷潮濕,這裡乾燥整潔。明亮穩定的光源彌散在整個空間,卻沒有封喉點燃的火堆那般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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