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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題太專心了,都沒發現。
顧舟和別人在對答案,溫池雨收拾好筆袋,和他說了聲先走了,就拿起包和羽絨服外套往外走。
出教室門的時候,倪瑤衝著她笑了笑。
她彎了彎唇,算是回了一個笑。
也許是下雪的原因,整個京大比昨天還要空。校園裡空蕩蕩的,昏黃路燈下,雪花不緊不慢的往下落。
這其實是溫池雨第一次看到雪,月潯的冬天只會沒完沒了的下著冬雨。但她現在沒有多餘的心情,看這場雪,只想快到找到沈赴野。
她下樓的腳步很快,一路跑到樓下出了教學樓,四處看了一圈都沒看到人。她有點著急,低頭拿出手機,剛要給他打電話,忽然後頸被他拎了下。
「這兒。」
溫池雨轉過頭,眼睛很亮的看他。他低垂著眼眸,將她外套扣子扣上,牽起她的手,他說:「怎麼跑這麼快。」
因為想見你呀。
溫池雨還想問他怎麼在這兒的,又怎麼知道她在這棟教學樓下的,可身後已經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交談聲。
溫池雨不想被發現,拉著他,有點快的走。
陳牧川倪瑤從樓梯上下來,看見前面溫池雨和一個男生的身影。倪瑤莫名覺得那個男生有點眼熟,還在想是誰。
「……沈赴野?」顧舟疑惑的聲音已經在耳邊響起。
倪瑤一怔,她看向陳牧川,陳牧川臉色陰沉的半眯起眼眸。倪瑤要問的話又吞進肚子裡,顯然陳牧川的表情已經證實了那人就是沈赴野。
安年生日會是一家主題轟趴館辦,他們幾個從京大出來後打車去的。來的人除了幾個冬立營的,其他幾乎都是北附中的。
安年算是北附校花,特意回去換了件禮服,姍姍來遲。
顧舟在這群里人格格不入,甚至連話題都插入不進去。在角落安靜的看了一晚上,終於在快結束時聽到了沈赴野的名字,他找到了開啟話題突破口。
「也不知道沈赴野現在去哪兒了。」一個男生喝了點酒,有點上頭的隨口問。
另一個男生,「還能去哪兒,躲起來唄,我要是他不如自己也死了算了,活著也不嫌丟人現眼。」
顧舟訥訥的,在一片嘈雜人聲里開口,「……沈赴野和我一個學校。」
毫不誇張,『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
「真假的?」有人不信,「忘了問你誰啊?哪個學校的?」
顧舟攥了攥手心,「我是顧舟,月潯十一中的。」他看向那個問他話的男生,「你有照片嗎?我們學校高三剛開學的時候有個叫沈赴野的男生轉了過去,說是北城附中來的。」
有個人翻出找照片,遞給顧舟,顧舟看了眼點了點頭,肯定道:「就是他。」
房間裡安靜了兩秒,然後亂起來——
「嗤,真沒出息,居然躲去鎮上的學校了。」
「不然呢,要不是他家背景硬,現在他應該在牢里,還能有學上?」
「真噁心,和這樣的人曾經一個學校。」
「安年,你之前還追過他呢。」
被點到名的安年,連忙否認,「你幹嘛?要這麼說附中有幾個女生沒喜歡他啊。」
這幾個男生聽到這話更嗤笑起來,罵得話更加難聽。
這時,有人想起顧舟來,「那個顧…顧什麼?」
顧舟連忙接話:「顧舟。」
「隨便吧,他在你們學校過得怎麼樣?」
顧舟看著面前盯著他看的一群人,他扶了扶眼鏡,緊張得吞咽了下,「不…不怎麼樣,他成績很一般,這次我們學校來冬令營的只有我和溫池雨。」
聽到顧舟這麼說,這群人立刻面露嫌棄。
「他人生徹底毀了,就這還天之驕子,嗤。」
「什麼天之驕子,之前他能這麼順,你敢保證沒有貓膩,考試競賽這種水那麼深,說不定都是他家裡早就幫他鋪好路。」
「對啊,怎麼可能有人真那麼…… 」
「啪——」
一個杯子在地上摔碎,陳牧川沉著臉站起來。
眾人靜了下來,不做聲的看著他往外走,倪瑤瞪了那群人一眼,跟著走了出去。
人剛走話又碎起來——
「之前就是他和沈赴野關係最好吧?」
「不算好吧,沈赴野走了,他才從萬年老二變成第一的,他不該高興麼?」
「切,虛偽唄。」
「真他媽虛偽。」
「……」
顧舟看了看被用力關上還在顫抖的門,又看了看這一房間還在七嘴八舌說話的人群。
他眼眸閃了下,聲音不大的開口問:「請問沈赴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啊?」
轟趴館外,倪瑤追上陳牧川,「他們不都一直這樣嗎?你還氣什麼?」
陳牧川沒說話,倪瑤站到他身邊,「最起碼他現在在上學,還會高考。」
「你信傳的那些嗎?」陳牧川忽然問她。
倪瑤愣了下,轟趴館附近是個很有名的夜市,眼前的這條街兩側密密麻麻停滿了車,讓本就擁堵不堪的路況更加惡劣。
喇叭聲遠光燈近光燈輪流轉換,環境變得亂七八糟的。
「不信。」倪瑤視線從兩輛追尾的車上收回,將問題問回陳牧川,「你呢?」
「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