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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裡早朝李思歸從不耽擱,他一向嚴於律己,也不需人喚醒,今日卻不曾起身,實數罕見,宮人在殿外輕輕喚了幾聲,「陛下,陛下……」

  昨夜纏綿過後,兩人便沉沉睡去,但李思歸自幼習武,比一般人警覺的多,這外間的細微響動足以李思歸轉醒,床帳昏暗,他輕輕捏了捏眉心,而後側過身去,在嘉禾的額上落下一吻,嘉禾輕哼一聲,卻並未醒來,他唇角掛著笑意,將她的被角掖了掖,而後起身下床,看著床榻下凌亂的衣衫,他又回眸看向帳中。

  李思歸吩咐道:「等貴妃醒了,備好溫湯。」

  只是嘉禾醒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嘉禾頭有些痛,怔怔地盯著一處,似乎許久才明白過來如今自己還在宮裡。她微微一動,身下有些酸澀,昨夜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入腦海中午,她竟和李思歸……

  宮人道:「娘娘,已經備好了溫湯,您可先在寢殿中沐浴一番。」

  嘉禾伸手將眼眸蓋住,「出去。」

  那些人不敢違拗,便都退了出去,嘉禾看向床畔放著的乾淨寢衣,她抓起披上,赤腳走在地上,殿中好像還有酒氣未曾消散,她的腦中只有荒謬二字。

  李思歸下朝之後便換了一身常服,回到寢殿之時,嘉禾正靠在浴桶中似乎睡了過去,她不讓人進來,旁人也不敢打擾。李思歸站在浴桶前,伸手在水中撩了一把,尚有溫熱,這才放下心來。

  李思歸輕聲道:「你要泡到什麼時候才肯出來?」

  嘉禾醒了過來,瞧見李思歸就這樣看著自己,她臉色漲紅,「你……」

  後面的話卻被李思歸突然俯身一吻吞了回去,他的手撐在浴桶兩旁,「你若是再不出來,我便抱你出浴。」

  嘉禾側首,即便兩人已經把最親密的事做過,她還是無法淡然,「你轉過身去。」

  李思歸倒也不想為難她,從善如流。

  嘉禾換了一身寢衣擁著錦被靠坐在榻上,李思歸拿了布巾過來,「你這一頭長髮還沒幹,過來,我幫你擦。」

  嘉禾自己把布巾奪過去,一頭青絲攏到身前輕輕擦拭著,李思歸道:「我們已是夫妻,夫妻之間行周公之禮也是應該的,你是在害羞嗎?」

  「你明明知道我醉了酒……」

  李思歸輕聲道:「是我心急了,只不過昨日那般情境……」

  嘉禾恨聲道:「趁人之危。」

  李思歸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低聲笑了起來,他解開腰封,衣襟大開,嘉禾如臨大敵一般,「這可是白日……」

  李思歸眼中有促狹之意,「你以為我想做什麼?」見嘉禾臉色又紅,「折騰半夜,早朝又忙了那麼久,我就算有心也無力。」

  他將胸膛露出,肌肉緊實,上面的紅色劃痕尤為惹眼,脖頸上還有一些曖昧痕跡,「趁人之危?」

  嘉禾轉過頭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她總不能說是自己把他當作了李翃才,那些話只怕一出口,他便會想提劍殺人吧。

  「你快把衣服穿上。」

  「不計較了?」

  嘉禾說也不說,不說也不是,只將手中的布巾扔向他,李思歸眸中都帶著笑意,可見是心情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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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思歸雖非重欲之人,但畢竟食髓知味,與之前的君子之風截然不同。雲收雨散之後,嘉禾被他圈在懷裡,她反抗了一下,李思歸便輕輕放開她,嘉禾道:「我想喝避子湯。」

  李思歸愣了愣,「為何?」

  嘉禾見他沒有動怒,心中鬆了一口氣,「我不想生孩子。」更不想他以後和旁的人爭奪皇位。

  李思歸輕輕嘆了一口氣,嘉禾覺得他那聲嘆息似乎也落到了自己心上,只聽他道:「你若是現在不想有個孩子,我不強求於你,只是那湯藥傷身,以後我多克制便是。」過了許久,又道:「你若是擔心蘇荷那裡,我也可以實話告訴你,我和她從未有過,她只是當初高太后放在我身邊的耳目,只不過到最後為我所用罷了。我曾許諾她,等我得到一切,她可自由離開。」

  嘉禾突然轉過身去看著他,她確實曾經因為蘇荷的存在心中不快,並非因為吃醋嫉妒,而是她作為女子的驕傲,不想與任何人分享夫君,哪怕她不愛李思歸,她也不想成為別人眼中的掠奪者。

  李思歸摸了摸她的臉,「睡吧。」

  可嘉禾卻有些睡不著了,他為何將那些秘密都告訴她,難道他就這樣信任自己不成。

  不知不覺已到十一月多,嘉禾出了含章殿四處走走,身邊只有兩名宮人陪著。

  誰知竟這樣不巧,迎面便遇上了高太后。以她們如今的身份在這宮中相遇,多少有心尷尬,李思歸也為了避免嘉禾多些不必要的麻煩,刻意不讓她和高太后相處。

  不管怎樣,她始終是李翃的生母,嘉禾行禮道:「見過太后。」

  高太后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哀家當是誰在那裡,原來是陛下最寵愛的蕭貴妃。」

  這話語裡帶著嘲諷,嘉禾一向能忍,受這幾句倒也沒什麼,誰知高太后竟然不依不饒起來,「果然,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高太后側身對文嬤嬤說道:「你得勢時旁人都來巴結你,一旦失勢,人家就開始攀上高枝。我那翃兒痴心一片,當真不值啊!」

  嘉禾心中對李翃情深,但並不代表她就要受著高太后不住的羞辱,嘉禾道:「女人的命運很難由自己掌握,想必太后最是清楚。有些話,也許太后更想直接對皇上說吧,又何必借了我來諷刺。我和睿王之間的事,太后最是清楚,我不曾辜負於他,卻也無可奈何,您畢竟是睿王的生母,睿王心思純善,待人寬和,我一直以為是太后您教導有方,原來竟是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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