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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山將那本半舊小冊子寶貝似的妥帖放入懷內,此時再看辛湄,猶有些尷尬,索性拂袖而去,聲音從樓下傳來:“你這裡藥草多,且讓我住幾天采些釀酒食材。”

  “小湄,過來這裡。”小亭里的男人慢悠悠招手。

  他脖子上圍著一隻活生生的白狐狸,動也不動,若不是會眨眼睛,辛湄真以為那是條圍巾。白狐狸晶瑩豐盈的皮毛上方,是一張含笑且溫柔的臉,長得……長得真是貌美如花哎!

  “呵呵,許久不見,你已長這麼大。”他抬手撫摸她細瓷般的臉頰,掌心馥郁溫暖,“還這麼漂亮了。”

  辛湄被他摸得渾身發毛,轉而想起老爹交代過的,這位狐仙大人沒什麼長輩模樣,不管男女他都喜歡摸手摸腳表示親熱,到時候隨便讓他摸兩下就行了。可是他……他怎麼摸到現在還不放手啊!

  他又牽起她的手,翻過來仔細端詳掌紋,半晌,又不動聲色地翻回去,把她的手當做玩具似的放在掌中輕輕揉捏,一面說:“聽說你爹近來很煩心你的婚事,你且在我這裡住幾天,谷里有許多年少俊俏的弟子,看上了誰便與我說。”

  辛湄雙眼頓時一亮,被他摸兩下好像也沒什麼不舒服的了。

  “真的?其實我剛才就看上了守門的那個張大虎!”

  甄洪生頓了一下,抬眼似笑非笑看著她,嗯哼一聲:“怎麼就看上他了?才來沒幾個月,又沒本事,長得也一般。”

  “沒有啊,我覺得他長得很好。”

  他低笑,惡作劇的心情忽起,風流濃冽的眉眼染上一絲魅惑之意,捏住她的下巴輕輕抬起,讓她看著自己。

  “有我好看麼?你看見我這樣的,還會想著要他,你這小姑娘真沒眼光。”

  辛湄目光清澈地看著他,眼珠子轉了兩圈,似有些為難:“你……呃,狐仙大人你吧……怎麼說呢……”

  “只管說。”甄洪生見她欲言又止,急忙示意她放大了膽子實話實說。他素來最在乎自己容貌的,當下扯直了耳朵看她怎樣評價。

  辛湄很認真:“你長得像女人,我不喜歡貌美如花類型的。”

  “……”

  刺啦啦,他的心靈收到重創,頂樓的冬日雪景裂成了渣渣,化作螢火之光消散在空中,樓閣恢復成原本雕欄畫柱的模樣。

  氣若遊絲的狐仙甄洪生霍然起身,愴然又一步步地走遠了。

  像女人像女人像女人……他心裡只剩這三個字在迴旋,不停迴旋。他活了上千年,只有這句話對他的打擊最大,簡直是正中要害,爬都爬不起來。

  “呃,狐仙大人?”辛湄愕然喚他,張大虎的事情怎麼說呢?

  他突地轉過身:“這叫俊美!俊美你懂不懂?!你這什麼也不懂的死丫頭!我絕不會把門下弟子送給你!一個也不送!半個也不送!絕不!”

  說罷掩面狂奔而去。

  又遇見他了

  “管事大娘,狐仙大人還在生我的氣?”

  春日午後,辛湄坐在開滿香花的紫竹亭里吃米粉,一面問旁邊的管事僕婦。

  管事十分淡定:“辛老闆放心,谷主不是那么小肚量的仙人。”

  “哦,那他怎麼今天穿成那樣?還不時回頭瞪我?”

  辛湄抬頭看看坐在對面河邊釣魚的狐仙大人,他穿了一身十分有男人氣概的盔甲,腰佩長刀,平均一炷香的時間便起身在她面前踱方步走一圈,時不時還拔刀砍砍枯枝草皮什麼的。只要她望過去,他便用一種惡狠狠又冷冰冰的眼神使勁摳她一眼,再若無其事地坐回去釣魚。

  說起來,昨天她幫忙新晉弟子們調|教靈獸的時候,他也是這麼時不時出來晃一下,不過昨天他穿的是俠客大氅,用塊黑布遮住一隻眼,扮作獨眼。對了,前天他好像是打扮成天師模樣……

  “他每個月都有那麼特殊的幾天,習慣就好。”

  天天服侍仙人的就是不同,人家怎麼就那麼淡定呢。辛湄很佩服地點點頭,繼續吃米粉。

  “咦,這小丫頭怎麼還在?”亭外某人聲線拔高,問得特別不客氣。

  辛湄轉身,便見那個叫眉山的仙人懷裡捧著大把色澤鮮艷的靈花靈草走過來,神色不善地瞥她一眼,那一眼的情緒真是複雜,包含了尷尬、沒面子、惱怒、厭煩、故作高高在上等種種普通人很難一起存在的東西。

  “靈獸又不是符紙,今天送來明天就能用,總得有人馴它。那些新弟子笨手笨腳,我叫她留下幫個忙。”甄洪生把釣上來的魚一股腦又丟回河裡,解釋。

  辛湄見眉山走進紫竹亭,便起身行禮:“見過眉山大人。”

  眉山冷淡地“嗯”一聲,他看見她就煩躁,總會想起前幾天自己丟面子的事。對仙人來說,面子比天大,他實在是希望她趕緊消失到天涯海角,永遠別出現才好。

  一陣風吹過,他身上沖天的酒氣飄過來,辛湄一面吃米粉一面說:“眉山大人,飲酒過量會傷身,你生得那麼瘦弱,和我家後院晾衣服的細竹竿似的,還是多吃點飯比較好。”

  眉山摸了摸額頭,把迸出來的青筋用力按回去,他拒絕聽見任何“瘦”“弱”“纖細”“竹竿”之類的詞,可是她一句話就把他的忌諱全說滿了。低頭看看自己的手,猶豫要不要把她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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