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被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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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算是榛子這麼多日子以來,頭一次在秦清面前表現出軟弱,這樣的軟弱不但沒有讓秦清覺得詫異,反而更讓他心上添上憐惜。他把妻子的肩握的更緊一些:「我知道,我知道。當初你對我說的話,我一直都記得。那時我也在想,如果沒有了家世沒有了這些,我或許做的不如你。我的所有膽大妄為,都是因為我的家世。榛子,能娶了你,能和你在這個世上一起並肩走,我很歡喜。」

  榛子的眼裡又有了淚,淚眼婆娑間,仿佛能看到廖老爺在那笑,舅舅,你若知道,一定會很歡喜吧。我一定會好好的,一定一定。

  窗外的綠丫扯一下秀兒的袖子,兩人從窗前離開,原本是想來安慰榛子的,可現在已經有了秦清的陪伴,再過去安慰未免有些多餘。綠丫和秀兒並肩走在廊上,已是二月初,風已經有些軟,不再是那樣凜冽,那草已經發著嫩芽,迎春花在迫不及待地打著花苞,下一場春風來的時候,迎春花就該開放了。

  綠丫瞧著這一切,想到方才秦清和榛子說的話,對秀兒笑了:「你瞧,這世上也有好男子的,秀兒,我並不說女人總該嫁人,而是你今年也才二十三歲,還那麼年輕。」

  年輕嗎?秀兒伸手摸上自己的臉,做脂粉生意的人,也要先把自己收拾好,秀兒現在比起原先,皮膚要潤澤多了。綠丫的眼沒有離開秀兒的臉:「你比我還小一歲呢,哪會不年輕?秀兒,我知道你的心已經不像從前了。可若……」

  「我沒有你們這樣的好運氣,況且就算真有這樣一個好男子,他會不在乎我的過往,可是他能把錦兒當做親生女兒嗎?我的錦兒,從一生下來就吃了那麼些苦,我不願她再吃苦。」錦兒,那個聰明可愛的姑娘,綠丫垂下眼,秀兒握住綠丫的手:「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怕我一個人孤單。可是綠丫,我經過了這麼多,才有這樣平靜日子過,我不願再尋一個人,即便他知冷知熱,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說著秀兒眼波流轉:「現在的日子,才是我想要的。雖然依舊每日忙碌,可這種忙碌不是毫無意義,而是能得到人的讚揚。綠丫,我和你,和榛子,和蘭花姐都不一樣。」

  既然如此,綠丫也就沒有再往下說,秀兒見綠丫神情就又笑了:「我曉得蘭花姐又為我張羅,你還是替我去和蘭花姐說一聲,我是真的不想再嫁人了。雖然算起來,我就沒算嫁過。」

  秀兒的語氣很平靜,那些過往都已消失的乾乾淨淨。綠丫笑了,既然這是秀兒的選擇,而且現在瞧著沒什麼不好,那有什麼好擔心的。

  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綠丫和秀兒抬頭看去,見是丫鬟匆匆跑過,看見兩人站在那,丫鬟忙行一禮:「小張嫂子和王姑姑在這裡最好,小姐突然有些不舒服,姑爺不曉得這是什麼情形,讓我們趕緊去找太醫。小張嫂子和王姑姑老成些,還請先過去瞧瞧。」榛子突然不舒服?綠丫和秀兒都是懷過生過的,第一反應就是榛子有喜了,不然不會突然不舒服。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兩人匆匆往榛子那邊去,還沒進屋就聽的秦清在那問:「姨娘也瞧不出來這是什麼嗎?怎麼會突然頭暈,還……」眉姨娘雖然是婦人,卻從沒懷過,會回答出來才是怪事,綠丫和秀兒走進屋,榛子用手扶住頭對秦清道:「你別問了好不好,我只是有些頭暈,然後……」

  「是不是還有些發嘔?」綠丫笑吟吟接了這話就問榛子,綠丫不說也就罷了,綠丫一說,榛子就真覺得有些嘔。

  「這啊,十有八|九是有喜了。」當著秦清,秀兒不好說的太細,但還是道:「你自己的身子,自己沒有好好想過嗎?」有喜?榛子這些日子都忙糊塗了,連月事有沒有來都不知道。恍惚臘月里就沒行經,當時還以為是不是自己太忙,才拖後了幾日。這樣算來,這孩子,起碼也有兩個月了。

  眉姨娘聽到這,張口就想問問榛子這月事問題,可當著秦清這話不大好問出口,秦清見眉姨娘欲言又止,曉得自己不該出現在這裡,急忙道:「這是婦人家的事,我還是出去等等太醫吧。」

  秦清剛一出門,眉姨娘就率先開口問,綠丫和秀兒也在旁問,秦清並沒走遠,只是站在外面院子裡,聽著這裡面傳來的聲音,不由咧開嘴笑了,自己真要當爹了,這真是個再好不過的消息。

  太醫很快被請到,把過脈說的確榛子是有喜了,虧的平日身子結實,這孩子很好,只是以後休要思慮太過。秦清自然連連點頭,榛子在旁聽著,手不由撫上肚子,不能思慮太過,這個節骨眼,怎麼能不思慮呢?雖然暫時看起來是風平浪靜了,但廖十三老爺並沒離開京城,還不曉得會不會再有什麼么蛾子?

  榛子想到這,眉不由微微一皺,秦清已經送完太醫重新走進屋,見榛子這樣就上前握住她的手:「你放心,這些事,不會讓你操心的。」榛子笑了,有丈夫的支持,能算什麼思慮太過呢?

  榛子有了喜,消息送到定北侯府,定北侯夫人再不喜歡這個兒媳婦,也要帶上東西來探兒媳,在廳里坐著等了老半日,才見榛子夫妻進來。

  定北侯夫人的臉有些往下沉,秦清是明白母親脾氣的,急忙上前行禮道:「今兒本說吃了午飯就回來,可正好……」

  「你也別解釋了。」定北侯夫人打斷秦清的話,就對榛子道:「三奶奶,你有了身子,先坐下。老三,你先出去外頭,我和你媳婦說說話。」

  秦清應了,但並沒走出去,定北侯夫人的眉不由一皺:「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再說了,你媳婦肚子裡的,可是我的孫兒,難道我還能對我的孫兒不好?」秦清這才應是走出。

  榛子坐下後對定北侯夫人道:「按說,媳婦應當……」定北侯夫人揮了揮手:「罷了,你也不是這樣脾氣的人,也不用和我繞圈子說話了。可我只有一句,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比不得原先自己一個。有些事,你自己好好想想。」

  雖然定北侯夫人竭力控制,可榛子還是從她話里聽出一些怒氣來,榛子不由垂下眼,接著道:「婆婆的想法我做媳婦的明白,只是舅舅與我,不止是娘親舅大,做媳婦的,不能眼睜睜瞧著他的心血這樣四散。要說銀子,舅舅給媳婦的嫁妝,已經足夠媳婦過幾輩子了。」

  榛子的嫁妝,定北侯夫人還是知道的,聽榛子這話就嘆氣:「這事只有你知道又有什麼用?娶女霸產,甚至你姑父那裡,也被人奏了一本,說他放縱妻子爭鬥人的產業,這些,你知道嗎?」

  廖老爺的喪事出來之後,榛子就一直在忙著喪事,況且還有廖十三老爺那邊的事,這朝中的事打聽的並不是很多,聽到王尚書被彈劾,在短暫的遲疑後就瞭然,王夫人出面,王尚書不受影響是不可能的。還有舅舅臨終前幾日和自己說的話。榛子已經點頭:「姑母若把這事當做大事,就定會告訴媳婦,現在姑母並沒告訴媳婦,想來在姑母心中,此事不值一提。」

  定北侯夫人是真被媳婦給噎住了,看著媳婦在思忖,榛子已經道:「舅舅留下的產業,雖指明由我掌管,可這瞧在不少人眼裡,不過是塊無主肥肉,誰都可以來搶一塊罷了。舅舅臨終之前,已經和我說過,所能遇到的困難。故此舅舅才會請司禮監太監出面,現在瞧來,既然震懾不住那些人,那媳婦也只有迎難而上。」

  榛子的話讓定北侯夫人不知道怎麼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既有主意,想來不肯聽我說了,罷了。可我還是要告訴你,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你要胡鬧我不管你,可我的孫兒若有一絲半點的損傷,我就不顧臉面了。」

  說完定北侯夫人站起身:「你也別送了。我這樣的內宅婦人,當不得廖家當家人的送。」秦清一直守在門口,見自己的娘怒氣沖沖地離去,急忙上前叫一聲娘。定北侯夫人瞧著兒子,那口氣又咽不下去,過了許久才道:「罷了,罷了,你爹也好,你姑母也罷,都是要做大事的人,看不起我這個內宅婦人,這事,我再不管了。」

  秦清急忙對自己的娘作個揖:「娘,你媳婦肚裡的孩子,是您的孫兒,難道就不是您媳婦的孩子了?您……」

  「但願她能記得這話!」定北侯夫人把這話撂給兒子,就在從人的簇擁下離去。秦清送走自己的娘就搖頭,轉身走進屋裡,見榛子正帶著丫鬟把定北侯夫人送來的東西收拾起來,上前道:「娘有些怒氣,對不住,我還是勸不住娘。」

  榛子淡淡一笑:「我答應嫁給你的時候就知道了,婆婆這樣待我,已經很好了。畢竟沒讓我在她跟前立規矩,日夜伺候,不過幾句怒氣沖沖的話,我有什麼禁不住的?再說了,連這樣幾句話都禁不住,那我還怎麼去和那些人應付。」

  秦清眼神變的溫柔,低頭看著妻子的小腹,伸手摸了摸:「我是怕你現在懷著身子,和原來不一樣了。」榛子又笑了,有什麼不一樣的,和原來還是一樣的。

  這樣的笑讓秦清釋然,妻子本就是和別人不一樣的女子,自己不是早知道了嗎?

  「這是一,這是二。」綠丫握住小全哥的手,教他寫字,小全哥的眉頭皺的很緊,筆也握的很緊。綠丫往他手上打了下:「放鬆,讓你放鬆,這是握筆,別使那麼大勁。」

  張諄抱著容兒走進來,見小全哥那握筆的姿勢就笑了:「你啊,比我可不如我多了。我開蒙時候可沒你這樣,拿筆都拿不好。」容兒爬到椅子上,伸頭去看小全哥,見小全哥那樣就笑了:「哥哥笨。」

  小全哥寫好一個字,抬頭對妹妹皺下鼻子:「你不乖。」綠丫往兒子手上打了下:「好好學。再過兩日就去學堂了,要是連筆都握不好,我瞧你羞不羞。」容兒也在一邊點頭。

  小全哥又乖乖地繼續寫,張諄坐在旁邊瞧兒子學了半日才道:「我還以為你還要多尋幾家學堂呢,誰知只去了兩家就定了。」綠丫鬆開握住兒子的手讓他自己學著寫才笑著對丈夫道:「要是好,去一家就夠了。那家旁的也就算了,那先生的娘子是個知書達理的人。你想,連先生的娘子都知書達理,更何況先生呢?」

  張諄拍拍小全哥的屁股:「你娘為了你上學,可是操碎了心,你啊,可要好好地學。以後也不能再淘氣。」小全哥想回答,一張嘴口水就掉下來一大滴,急忙把口水擦掉。張諄伸手把兒子的口水擦掉:「這去了學堂可不能這樣。」

  小柳條已經在外面道:「奶奶,姑奶奶回來了。」綠丫順手把容兒抱下椅子:「你姑媽來了,我們出去接她。你好好地給我學寫字,」後面一句是對小全哥說的,小全哥本打算溜下椅子,見娘這樣喝,只得又重新在那學著寫字。

  蘭花今兒是一個人來的,並沒拖兒帶女,綠丫見了反倒驚訝:「玉兒呢,怎麼不見她?容兒這兩日還吵著要去找玉兒呢。」蘭花臉色有些不好,讓小柳條進來把容兒抱走這才壓低嗓子道:「我是特地來告訴你一聲,讓你去和榛子說。你姐夫今兒回來,說有人在按察衙門,把榛子給告了,告她不得占著廖家家產。大人已經收了狀紙,就等明兒去提人呢。」

  這消息倒不奇怪,要不告才怪呢,只是廖老爺出殯那日,司禮監太監已經表明了態度,還有人敢去捋虎鬚的?蘭花哎呀了一聲就道:「我還聽你姐夫說,這段日子不太平呢,定北侯府、王尚書府都被御史上表彈劾,說他們為霸產業,強行娶女,連宮裡的老爺爺也被帶上一筆,說他在京里為非作歹,為人張目。這件事,絕不是那麼容易善了的。」

  這樣嚴重?綠丫起身道:「那蘭花姐你跟我一起去找榛子說,讓她也好安排。」蘭花也是這個意思,兩人上了轎就往榛子那個宅子來。

  下了轎管家娘子迎住就笑道:「小張嫂子和劉嫂子來的正好,王姑姑也來了呢,還帶了些脂粉,說特地新尋的,懷孕的人也能用。」說著話,管家娘子就把她們迎到上房,果然聽到秀兒的笑聲:「你瞧,擦上這粉是不是就好了許多?這粉到我手裡也有七八個月,原本一直沒人用,還是有個常來我們這裡走的媳婦,說這樣好的粉,擦了定會好正好她那時懷了三個月的身孕,把那粉拿回去擦了,前兒來人報信,說平安產下孩子,我才敢拿來給你用。」

  鉛粉有人用了會流產,故此坊間不少人懷孕後就不用脂粉。綠丫和蘭花聽的這話,倒有些奇了。蘭花已經笑了:「這是什麼粉,連懷孕女子都能用?」

  秀兒忙起身相迎,榛子把手裡的鏡子放下就道:「其實早有那懷孕婦人能用的粉,不過太貴,一盒差不多要五兩銀子,一般人家也買不起。」五兩銀子足夠蘭花家過一個月了,蘭花聽的就咂舌:「難怪呢,這樣貴。」

  秀兒也笑了:「就是因那粉太貴,我才尋了這個來,這個粉要便宜些,一盒三兩罷了。只是總沒用過,有些擔心罷了。」蘭花拿起那盒粉聞聞,三兩銀子的粉,果然有一陣清香,就是不曉得那五兩銀子的,孕婦也能用的粉,是個什麼樣子?

  榛子和綠丫說了幾句才道:「這沒打招呼就跑來,總不會是特地和我來說脂粉的吧?」綠丫和蘭花對視一眼,蘭花這才把老劉說的話說出。

  果然不出舅舅所料,榛子用手撐住下巴就笑了:「這狀紙遞的好啊。」遞的好?蘭花不明白這事,但打官司的規矩她是曉得的,急急道:「什麼遞的好,你是個女人,又有丈夫,總不能親身上公堂去打官司,至於秦三公子,他是個官身,難道也要上去大呼小叫?總要……」

  榛子已經轉頭對綠丫笑了:「這件說,我瞧還要勞煩你夫君呢。」綠丫雖然明白所為何來,可還是忍不住憂心:「這件事,總難以善了。」

  「這麼多銀子呢,不是我看不起廖家族人,這些銀子,他們全族的人都夠吃喝一輩子了。會放過才怪。只是我總覺得,他背後有人指使。」

  「沒人指使的話,就廖家那群村人,司禮監太監都來過,他們哪敢動個分毫?」秀兒這兩年在京里下來,走的也多是官家,早和原來不一樣的見識了。順口就道。

  能讓御史上表彈劾,這背後的人,是誰已經昭然若揭。榛子不由冷笑一聲:「理他呢,橫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有什麼好怕的。再說這天下打官司,也不是光聽這一造的話。」

  榛子想到的人家就是秀兒想到的人家,想到柳家,秀兒的眉皺的很緊:「虧他家這麼大臉,真以為廖老爺沒了,那些生意就是他家的?」榛子又笑了:「這也不光是生意的事,朝堂之上,這些事是難免的,沒了這樁也有那樁。蘭花姐你光知道市井婦人為了一個銅板兩根蔥就能吵一架,可到了朝堂上,這爭吵背後就是利益。不然誰閒的沒事幹,風聞奏事,倒也有御史是真正有風骨的,可大多還不是要撈好處?他們在那瞧不起我們商戶人家為了賺錢四處鑽營。可是他們這為了做官為了青史留名,也是在那竭盡心力,真正想為國為民做事的,有,少!」

  榛子這番話讓綠丫笑起來:「瞧瞧這張嘴,果然是做了官太太就和平常不一樣了。連這樣的話都講的出來。」蘭花愣住了:「還有這樣的事,我一直以為……」

  「以為什麼?蘭花姐,這些事呢,我們也只在裡頭說說,這齣了外頭就不能說了。總歸是要和孩子們說,要忠君愛國這些,至於這樣的道理,總要等到他們大了,才能告訴。」

  和秀兒她們在一起,榛子是無所顧忌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蘭花又嘖嘖感嘆了兩聲,既然榛子不在意,那她也不在意,在榛子這裡用了晚飯,也就告辭回家。

  綠丫和秀兒的路近,又在這說了會兒話這才離開,出門上轎時候秀兒不由嘆氣:「原來這天下,竟是這樣的……」綠丫怕秀兒想這些想魔障了,急忙道:「不管這天下人都是什麼樣的?橫豎我只記得一句,要憑良心做事。難道別人壞,我就跟著壞不成?別人要去搶銀子,我也撲上去?」

  秀兒眼裡的迷霧這才散去:「是,你說的對,是我著相了。說起來,榛子這官司,我也不是不可以幫忙的,我這些日子,還是認得了幾個有力量的人。」綠丫拍拍秀兒的手:「我瞧著榛子只怕早有安排,我們也就別在旁邊攙和。不然越幫越忙,那才叫糟糕。」綠丫這話雖說的有理,可秀兒並沒把心裡的念頭去掉,那位客人,定不是普通的客人。只怕還能從她這裡入手。

  「我聽說你東家被人告了,過幾日按察衙門就要打這官司了,你倒還照樣做這生意,倒還是個穩妥人。」秀兒自從那日和綠丫說過這話,就一直等這位神秘客人,等了三四日,總算等到她來,像往常一樣把她請到那間雅室里,秀兒拿出梳頭工具幫她梳著頭,冷不丁聽到這人這樣說了句,秀兒的心不由狂跳起來,但不能讓這人瞧出來,依舊緩緩地給她梳著頭:「就算被告,官司沒個輸贏之前,總是要開門做生意,不然我這店雖小,也是五六個人的生計呢,難道要等他們餓死?」

  「你這孩子,倒還有幾分意思。」這客人說著就沉默不語,秀兒也要探探她的虛實,哪肯直接就問,只是淡淡地道:「我前面那二十來年過的太苦,要因為這點就想東想西,不去做生意,實在不成。」

  客人的頭差不多已經梳好,秀兒拿過首飾給她戴上,這些首飾都很普通,最起碼看起來是這樣,但某次秀兒給這客人戴首飾的時候,在一支鳳釵上瞧見一個很小的內字,這是內造首飾,不管這首飾是怎麼得來。這客人瞧來和宮內有些關係,或者是某家達官貴人的妻子,不願意去那些大鋪子,想來自己這樣小鋪子走走也說不定。

  等首飾戴好,又給那客人重新上了脂粉,秀兒這才道:「這已經好了,您照照鏡子。」說著把鏡子捧過來,這客人拿過鏡子照了照:「果然不錯。說起來,我們也認識好幾個月了,我瞧你為人聰明靈巧,又說前二十年十分孤苦。廖家那些產業,說白了,已成絕戶,按例是該收官的,我看你人好,不如我助一助你,給你從中分一杯羹,然後你也不用再這樣為人幫忙,而是有自己的產業。也算你我相識一場。」

  秀兒能聽到自己的心在那怦怦亂跳,自己猜的果真不錯,想到這秀兒就跪下道:「夫人定是十分尊貴的人,若您想助我,就請幫著秦三奶奶把這家業掌管起來,而不是讓我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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