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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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千兩,綠丫在心裡算了下才道,「難怪東家把你提拔上去,我都聽到有人說酸話。」

  「被說兩句酸話是難免的,畢竟和那些個掌柜比起來,我不但年紀最輕,而且資歷也是最淺的,東家倒把我提了上去,他們心裡有不滿也是常事。」

  綠丫又是一笑,「你要能這樣想就好,虧我還在心裡打點了許多的話,要如何勸解你,還有,要怎樣讓你戒驕戒躁,免得升的太快,難免輕浮。」張諄伸手捏妻子下巴一下:「家有賢妻,難道我還不能做個良夫,你放心,這些我都想過了,等搬了家,我總還要私房請幾位同事去酒樓坐坐,把話都說開了。」

  「酒樓?不是聽說,還有人去花樓的?」綠丫話里的故意張諄也聽出來了,哈哈一笑:「你放心,我絕不去喝什麼花酒。」綠丫又是一笑,張諄說了半響才張望一下:「我還以為咱們兒子睡著了,怎麼說了這么半會的話,他還沒醒?」

  「你這當爹的,我還以為你忘記了?他在隔壁跟小武哥玩呢,我瞧這會兒還不送過來,只怕就睡到隔壁了。」話音剛落,就聽到有人敲門,聽到小柳條去開門的聲音,接著小柳條走進來,笑著道:「魏奶奶讓人來說,小全哥和小武哥兩人玩了半響,這會兒都睡著了,天有些涼,也不抱過來了。」

  綠丫對丈夫瞧了一眼:「瞧,我說的怎樣?」張諄摸下下巴:「這小子,真是貪玩。」這收拾了一日的東西,兩人都累了,兒子既然不回來,也就收拾睡覺。

  躺下過了好一會兒,張諄叫綠丫,綠丫唔了一聲,聽她聲音迷迷糊糊的,張諄這才小心翼翼地道:「那邊的宅子比這邊大許多,家裡這幾個人過去,難免有些空曠了。」

  綠丫睜開眼,突然捏丈夫耳朵一下,張諄吃痛,但曉得妻子這樣做是有原因的,並不敢說讓綠丫放手。綠丫聽到丈夫嘶嘶叫痛這才把手放開:「你啊,當我是那樣不講道理的人嗎?水漲船高的道理,我還是曉得的。」

  一步步往上,這家裡就不會再有小兩口和孩子,會有下人,下人會越來越多,交往的人也越來越複雜。夫妻所面臨的一切,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會成倍成倍地漲。可既然選了他,就要和他一起面對,而不是希望他和自己一樣,只關在小院子裡過著自己的小日子。那樣自己的心是安定了,可是他的心,未必安定。而他的心不安定,那自己的心又怎會真正安定?

  張諄伸手把妻子摟緊一些,聞著她發上頭油的淡淡香氣,一時心中百轉千回,有許多的話想說出來,但不知從什麼地方開口。綠丫的聲音很輕:「諄哥哥,你要知道,我是個說話算數的人,我答應和你一起往前走,那麼再困難我都不會停下來。」

  張諄往下,握住妻子的小手,這手上的繭在這些年已經慢慢消失,但右手拇指上依舊有一塊很厚的繭消失不了,這是常年握菜刀留下的。張諄摩挲著這塊厚厚的繭,天下再沒有這雙手給自己帶來的鼓勵和幫助更大了。

  綠丫覺得丈夫握住自己的手越來越緊,身上也越來越熱,一切都盡在不言中,只有月光知道一切。

  第二天綠丫和張諄剛起,就聽到魏娘子敲門的聲音,小柳條急忙去開門。魏娘子一手抱了小武哥,一手牽了小全哥,嘴裡抱怨地道:「這小全哥,剛醒來就要過來,小武哥也是,也要跟他哥哥過來,我說這兩孩子,以後難得見面了,還不曉得怎麼吵呢。」綠丫接過兒子,又讓魏娘子坐。

  魏娘子瞧了瞧他們屋裡屋外那些東西就搖頭:「你們忙,我也不坐了。早飯還沒做吧,我讓人給你們做幾個包子送過來。以後啊,就難得見到了。」

  魏娘子的熱情爽朗,讓綠丫在這些年裡學到很多,此時聽到魏娘子這樣說就笑了:「不會的,魏嫂子,以後我還是會經常來的。」魏娘子拍下手:「經常來也不好,瞧見這院子又住進新人,難免會有些叫什麼,前兒我兒子還和我說,我怎麼又忘了。到時我去瞧你就好。」

  綠丫應了,又和魏娘子說了會兒話,魏家那邊送來二十個肉包子,一家子將就著吃了早飯,車也來了,先把要緊的東西搬上車,辛婆子押著那些東西,綠丫和張諄在後坐著車慢慢來,小柳條留在這裡看著剩下的,也就離開這裡,往新家去。

  新宅子那邊,已有人在等著,是酒樓趙掌柜薦來的,一對兄妹,哥哥叫虎頭,十五了,妹妹叫小荷,十三。這兩兄妹沒了爹娘,和趙掌柜家的管家有點遠親,原本是想留在趙掌柜家的。但趙掌柜自從經了千面嬌娘那事,稱病半個月沒有出門,好容易又去和管事的說,總算保住了差事,自然不敢像原先一般大手大腳花錢,見張諄這邊將要搬新宅總是要添人的,也就把這對兄妹薦過來。

  綠丫使了兩日,見這對兄妹也還老實,也就把人收下,定了三年的約,吃穿另算外,每年兄妹倆合起來是十兩銀子。等滿了約,只要不亂花錢,到時瞧瞧可能再去尋個夥計的事,這三十兩,也足夠他們兄妹暫時安頓下來。

  張諄和綠丫到了新宅門口,剛下車虎頭就放了鞭炮,綠丫已把小全哥的耳朵給蒙起來。小荷上前接了綠丫:「奶奶您快進來瞧瞧,這些東西要怎麼歸置。」

  辛婆子見綠丫和張諄走進來,也上前給他們夫妻行禮,綠丫見還有一個眼生的小廝,不由瞧向張諄,張諄忙道:「這是吳兄那邊送過來的,說難免事忙,就先送個人來幫忙。」

  吳二爺就是朱小姐的丈夫,兩人成婚這三年,夫妻恩愛和順,朱小姐生的頭生子,比小全哥就小了三個月。現在朱小姐肚子裡又懷上了,足足七個月。想到這,綠丫忍不住摸一下自己的肚子,小全哥現在都兩歲半了,也該給他添個弟弟妹妹了,不過這事,急不得。

  那小廝心裡曉得,雖說是送過來幫忙,今後只怕要長留這家,已經跪倒給綠丫兩口子磕頭,口稱爺奶奶。綠丫讓他起來後也就往裡面去。

  這宅子分東西兩路,東路是待客的大廳、男主人的書房還有一間客院,為的是家裡若來了什麼單身客人好這。西路比東路就要大許多,上房、內書房、小花園都在這裡。至於下人們的屋子,就在花園內的後門裡走出去,一拐彎十來間小屋子,預備給已經成家的下人們住的。

  綠丫原先雖已來看過,但那時尚未打掃的十分乾淨,東西也沒搬進來,只是粗略看看,現在這宅子已經打掃乾淨,家具全都擺好,就等把那些平常動用的傢伙都擺進去,看著就和原先不一樣,整個宅子有一種從睡夢中醒來的感覺。

  辛婆子已經帶著虎頭兄妹把那些箱子抬進來,等箱子一放好,辛婆子就對虎頭道:「現在搬到這裡,和原先那小宅子就不一樣了,以後可是要分內外的,你妹妹在內宅服侍,你在外頭跟著爺,要尋你妹妹有什麼事,就到二門處告訴我,我再和你妹妹說,可不許再像從前一樣。」

  虎頭哎了一聲,小荷的眉就皺起來:「辛媽媽,那我以後豈不是不能和哥哥見面?」綠丫把原本還興奮,這會兒有些發困的小全哥放到床上,小全哥翻個身就睡著了,聽小荷這樣說綠丫就笑了:「你以後啊,就和辛媽媽一起住,讓她好好教教你,傻丫頭,你辛媽媽啊,是把你當女兒看才教你這些呢。」

  真的?小荷的眼都亮了,綠丫對小荷說完才對辛婆子道:「辛媽媽,這宅子既然分了內外,那以後你就是這內宅的管事了,這月錢嗎?」

  綠丫原先給辛婆子的月錢是一個月一吊錢,這和廖家打雜的婆子是一樣的。現在既搬了過來,又分內外,當然也要立起個章法來,不然就不像話。可是廖家的管家們,那月錢不少,自己拿不出來。

  辛婆子倒主動開口了:「管家娘子們,也就每月二兩銀子,可那邊做的事多,這邊事少,我啊,一年十八兩銀子就好了。」辛婆子雖主動開口只要十八兩,綠丫也不好虧了她,也就照數月月給二兩。

  辛婆子做了管事,小柳條自然是貼身大丫鬟,月錢也從一吊錢漲到一月一兩,小荷每個月也多了五百錢。內宅安排定了,外頭的事就是張諄安排了,虎頭留在家裡應對,朱家那邊送來的小廝跟了張諄出去。

  總共五個下人,綠丫原本覺得已經夠使,橫豎自己家裡也就三個人,可等到安排定了,各自散去,綠丫才覺出不對來,這宅子太大,人瞧著多,這麼一散就沒了,到處都是空蕩蕩的。

  張諄進來時見綠丫坐在燈下算帳呢,小全哥在床上無聊地爬來爬去,瞧見自己爹進來,急忙站起身要撲過去,張諄忙把兒子接住,抱在手上這才走到綠丫身邊:「這家裡的帳,你昨兒不是算清楚了?還和我說,現在足有三千銀子的家事,在這京城不算什麼,可要拿到鄉下,那可是很好一戶人家了。」

  綠丫把算盤一推才瞧向張諄:「我就是算這個,這宅子太大,里里外外差不多有四五十間屋子,原本五個下人,我覺得盡夠使的,可這會兒瞧了,還真不夠。」

  原來是這事,張諄也笑著瞧綠丫算帳,綠丫屈起手指:「你瞧,原先是辛媽媽和我做飯,可辛媽媽做了管事,總不好再讓她下廚,那廚房就要添人,這宅子大,灑掃的也要有人手,我算來算去,最少也要再添五個人才夠這家裡安排。你一年兩千,瞧起來多,可我以後還要生兒育女,難道不為兒女們打算了?所以,我得想想,該尋個什麼生錢的法子,好讓你不這麼辛苦。」

  這樣坐在燈下,逗著兒子,聽妻子算著家計帳,真是一種十分溫暖妥帖的日子。張諄唇邊含笑,突然道:「還有,要給孩子們置辦點田莊鋪子,這樣就算……」

  張諄把萬一的話給咽下去,只是笑著說:「他們也好有生計。」綠丫瞪丈夫一眼:「不許說這樣喪氣話,你我要活到九十九,看著兒孫滿堂,那時不光是兒孫,只怕連灰孫都有了。這才手牽手一起死。」

  張諄忍不住笑了:「我比你大一歲,怎能一起活到九十九?」

  綠丫咦了一聲就飛快地說:「虛歲也成。」這讓張諄快活地笑起來,綠丫聽他笑的快活,伸手錘他幾下,兩人想著以後兒孫滿堂的日子,不由又是一陣歡喜,相視而笑。

  「我早和你說過,這銀子,能生錢才是好東西,不然的話,放在家裡不過白白黴爛。」朱太太聽綠丫說了心中打算,不由取笑她。綠丫的臉忍不住微微一紅:「我原先不是怕嗎?」

  「做生意,哪能擔不了風險,有一年,連我的首飾都當出去,才算過的年。」提起這個,朱太太不由嘆息,雖著現在膝下有女有孫,可朱老爺兩年前滿了五十,也就回了家鄉,到現在,不過逢年過節送封信來。少年夫妻老來伴,原本朱太太不在意這句話的,可現在想到這句話,心都有些疼。

  自從朱老爺回鄉,朱太太這種黯然就是經常的,綠丫心裡明白,用別的話岔開了:「原先住的離這邊遠,再說那時膽子也小,這會兒搬過來,轉個彎就到,再想想您那些話,也是有道理的,我這不是特地來向您請教。」

  「算你還有幾分可造。」朱太太也取笑了綠丫幾句,這才正色把原先和綠丫說過的話都又說了一遍,最後道:「你也曉得的,好的產業十分難尋,況且我們住在京城,這京里別的不多,權貴既多,有那特別好的產業他們自然先買了。但那差的產業,難道我們就白白賠錢?因此只有買權貴眼中雞肋的產業,雖說在權貴眼裡是雞肋,一年也不過賺百把兩銀子,可有兩個好處,一是買這些花的銀子不多,二是不會被人覬覦。」

  綠丫深以為然,又請教了朱太太許多,兩人足足說了兩頓飯的工夫,朱小姐讓人來請她們倆去吃午飯才算停了。朱太太不由嘆一聲:「我那女兒,未免養嬌了,她要肯多聽聽這些話,我現在也無需為她操心。」

  綠丫忙安慰朱太太:「都說教子不如教孫,您現在才四十剛出頭,好好教養孫子,還能瞧見曾孫子呢。」朱太太也點頭,綠丫在這吃了午飯也就回家。

  到家後辛婆子迎上來就道:「奶奶,您吩咐請的幾個媒婆,都到了。」要買人,總要有個中間人,這些媒婆都是慣做這事的,綠丫嗯了一聲就往裡面去,那幾個媒婆已經迎上來,這個說我曉得哪家的全灶好,那個說全灶難保乾淨,還是去那些專門去鄉下收小姑娘,調|教了兩三月的人家家裡瞧瞧。

  見這個要搶生意,原本說全灶那個,登時眼睛就立起來:「干不乾淨什麼的,只要做飯好吃就好,再說一個全灶,連謝媒錢,不過三十兩銀子,總好過外面那些生巴巴的,不會做飯。」

  「那些全灶,有些極浪|盪,我瞧奶奶家風,定是十分清白嚴謹的,哪能容得下那樣的人進家門?到時壞了家風怎麼辦?」說全灶不好的那個媒婆的下巴登時一抬,鼻子裡面哼出一聲。

  兩人眼瞅著就要打起來,另一個忙道:「我們說了不算,還要奶奶說了算,奶奶,您到底是要買個全灶,再外帶兩三個丫頭呢,還是只買丫頭,不買全灶。哎,奶奶,奶奶。」

  這人見綠丫眼裡滿是淚水,登時嚇的叫起來,綠丫只覺得心如刀割一樣,想辯解竟說不出半個字。辛婆子曉得綠丫底細,忙笑著對那幾個媒婆道:「你們太吵,我們奶奶身子弱,心又慈,只怕聽了傷心。」那幾個媒婆急忙閉嘴,出去外面等著。

  辛婆子扶一把綠丫,低聲叫聲奶奶,綠丫的淚這才滾出眼眶:「她們胡說。」辛婆子眼裡也忍不住有淚:「是,我曉得,奶奶,那些事,都過去了。」

  就是因為知道過去,才明白有些事無法忘記,綠丫把眼裡的淚擦掉,聲音有些破碎:「辛媽媽,苦命人為何要欺負苦命人?那些媒婆,難道又是個個好命嗎?」這話雖如同從天外飛來的一樣,但辛婆子還是懂了,嘆一聲才道:「奶奶,您該曉得,有些苦命人,是知道自己一輩子掙不出去,於是就作踐別人,因為他欺負不了作踐他的人。」

  「所以那些人,活該一輩子受窮,不,不光是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該受窮。」近乎詛咒地說完這句話,綠丫這才抬起頭,眼裡的淚已經消失:「就買一個全灶,和兩個小丫頭,再去雇一個專門灑掃的婆子就夠了。人你仔仔細細挑了。」

  辛婆子應是,出門去和那些媒婆說了,那些媒婆聽了,又說這家好那家好,綠丫任由她們和辛婆子爭著,頭靠在椅背上,秀兒,你在哪裡?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你?若你也知道那些媒婆說的話,是不是當時就要罵出來。秀兒,我沒用,辯解的話總是說的不夠好。

  辛婆子袖裡帶了相看錢,和那些媒婆跑了兩三日,挑了兩個全灶和六個小丫鬟來給綠丫瞧瞧。

  綠丫瞧著面前一字排開的八個人,小丫鬟的眼裡怯生生的,思緒不由飄的很遠,飄到當日自己被娘賣掉的那個早晨。算起來,原來已經過了十二年,恰好一個輪迴。

  八個人都屏息站在那裡,等待著綠丫的挑選。綠丫低頭,把那些思緒抹去,一一問過她們的名姓,今年多大,也就挑了三個人留下,別人每人賞了二十個大錢讓她們回去。

  媒婆們進來領了人離開,辛婆子叫小荷把人帶下去安置,這才問綠丫:「奶奶,要說這兩個全灶裡面,您不要的那個手藝還更好一些,為何您偏要另一個?」

  綠丫笑了:「眼神,辛媽媽你沒發現她們倆的眼神都不一樣嗎?一個太飄,另一個很鎮定,我問到是否被收用過時,有一個略微遲疑,另一個只說,這是難免的。手藝好不好是可以練的,可是這人心好不好,就不能練了。」

  原來如此,辛媽媽哦了一聲表示瞭然,也就出去和那些媒婆說立券的事。綠丫坐在椅上,把不知什麼時候流出的淚悄悄擦掉。誰也不知道,綠丫說話時候內心有多煎熬,自己只能努力做個好主母罷了。

  等張諄回到家中,綠丫不等小柳條她們退下,就上前抱住丈夫的腰。這突然的熱情讓張諄嚇了一跳,接著就把妻子的臉抬起來,看著她滿面淚痕,再想到今兒家裡添了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張諄輕輕拍著綠丫的背:「這些,都是難免的,你以後只會遇到越來越多。」

  綠丫嗯了一聲:「我就是曉得這些是難免的,這才找你哭。不然我也就隨便了。」張諄唇一彎勾起笑容:「你倒是能找我哭,那我該找誰哭去?」綠丫啐他一口,接著伏在他胸前:「當然是找我哭了。」

  張諄捏捏綠丫的下巴:「這下巴都越來越圓了,還哭?」

  「難道你嫌棄我不好看了?」看見綠丫叉腰,登時變身茶壺樣,張諄笑了:「誰說的,你最好看,頂頂好看。」這還差不多,綠丫這才把手放下:「我讓她們把晚飯送進來吧,你以後想吃什麼,也可以點了。」

  「我就想吃你做的菜,然後再……」張諄故意說的曖昧不明,綠丫的小拳頭已經打到他身上:「胡說八道什麼,天還亮著呢。」

  「我說,然後再和我們兒子一起玩,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了?」張諄挑眉一笑,把話說完,自然引來綠丫的另一番嗔怪。

  該買的買,該雇的雇,家裡添了人之後,這宅子顯得不那麼空曠了,在花園裡走走,也能遇到一兩個人,而不是只有自己身邊一個小柳條。此時朱太太也讓人來傳話,上回綠丫說的要買產業,現在離京二十里地,朱太太的莊子旁邊有個小莊子要賣,一百畝地帶所小莊房,地算不上特別肥,但有魚塘有竹林,到時養的藕、出的筍、捉的魚都可以自家吃,也能省了一筆。價錢算不上特別貴,總共五百兩銀子帶一房下人。

  綠丫聽的有些動心,和張諄商量了,決定先去瞧瞧這莊子,也就帶了小全哥,小柳條和小荷服侍,讓辛婆子看了家,和朱太太往城外來。

  這不光是小全哥頭一回出城,也是綠丫頭一次出城,小全哥在車上咿咿呀呀指東指西,朱太太逗他一會兒,和綠丫說會兒話,二十里地很快就到了,先在朱太太莊子裡歇下,然後把中人尋來,去瞧瞧莊子。

  綠丫這是頭一回瞧自己買的產業,當然揣了十二萬分的歡喜,那中人也在旁邊說這產業的好處壞處,正說的高興,朱家下人匆匆而來,瞧見朱太太就道:「太太,您快些回去吧,家裡亂套了。」

  作者有話要說:起章節名什麼的,真艱難啊。

  綠丫和榛子不同,榛子出身本就很好,所以她的進步只能算是外人覺得很常見的,但綠丫的出身遭遇,讓她的進步如脫胎換骨一樣,這也是為什麼我選綠丫線而不是榛子或者秀兒線來進行主線的原因。好吧,其實秀兒線是太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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