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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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嬤嬤說完就往榛子臉上瞧去,見榛子臉上神色和平日一樣,既然說開了,索性就把話全倒出來:「小姐,您現在身份尊貴,再不是從前了,旁的不說,現在快過年了,您又是初次進京,那些人家,如定北侯府這些,也都要先去拜訪拜訪,哪有一來什麼事都不做,去見一個底下人還和她那麼親熱。小姐,我曉得您不喜歡,可嬤嬤的話,句句是為您好。您總要……」

  「我總要出閣,如果原來的事被人曉得了,就嫁不出去,嬤嬤想說的,不外就是這些。」何嬤嬤正說的順口,突然聽到榛子冷不防這麼說,不由閉了口往榛子面上瞧去,見榛子臉上有微微的怒氣就道:「小姐,您還年輕,要知道人的口是怎麼都能說的,那些事,您瞞還瞞不住呢,怎麼能主動招惹?」

  廖老爺匆匆走了進來,守在廊下的丫鬟瞧見了,急忙上前行禮,又要往裡面傳,廖老爺的腳步剛一踏上台階,就聽到裡面傳出說話聲,止住丫鬟要往裡面傳的動作,悄悄走到窗下聽起來。

  廖老爺要這麼做,丫鬟也不敢反對,只是搬了把椅子讓他坐下,廖老爺坐在椅上,一直側耳細聽,臉上漸漸露出笑容,自己的甥女,如果沒有主見,任由人說什麼就是什麼,軟的像攤泥,那就白費了自己的心機。

  「嬤嬤你也曉得,人的口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的,那嬤嬤您以為,防的住嗎?」榛子這話讓何嬤嬤無法回答,過了會兒才道:「可是小姐,這些事,知道的人少總好過知道的人多些。」

  榛子哈地笑出來,接著就肅了神色:「嬤嬤您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呢,這個世上,除了死人,哪裡還能守住秘密?嬤嬤真以為我不曉得你們私下在說什麼嗎?」何嬤嬤一個激靈膝蓋都差點軟了,榛子瞧著她,眼神里漸漸添上厲色:「嬤嬤來我身邊一年多了,自然希望能做我身邊的貼心人,嬤嬤說什麼,我做什麼那就最好不過了。」

  「老奴不敢!」何嬤嬤雖不知道外面廖老爺在聽著,但聽到榛子這話還是嚇的跪下去,也不敢再自稱我,而是口稱老奴。榛子瞧著她:「嬤嬤,起來罷,不過是個灶上使的,若不是老爺慈悲,去尋回來,哪是什么小姐?」

  這話一出榛子的口,何嬤嬤伸手就往自己臉上打了兩巴掌:「那日她們說了,老奴就喝止她們,這樣的話哪是她們能說出口的。」

  「說出來也就罷了,怕的就是不說出來,心裡也這樣想,所以才時時地說,小姐您身份尊貴,不能和誰誰一起玩,只能和誰誰一起玩。何嬤嬤,你要曉得一件事,尊貴不尊貴,不是和誰一起玩,吃什么喝什麼穿什麼戴生什麼能表現的,不然的話,那揚州的瘦馬們,吃喝穿戴和她們玩的,都比我好許多,你說,她們尊貴不尊貴?」

  榛子的話句句帶著諷刺,何嬤嬤哪敢說個不字,額頭上的汗已經出來,來到榛子身邊一年多了,處處約束著她,指點著她,以為她不過是個沒多少見識的,等她對自己言聽計從了,那就更好擺布了,沒想到這個時候,會突然給自己來這麼一下子。

  榛子口有些渴,一抬眼藕荷就端上一盞茶,榛子接茶在手,並沒喝只是用蓋子刮著茶葉:「其實呢,我從來不是個愛琢磨人的人,可是你們這麼多的人,都琢磨我一個,想著我喜歡吃什么喝什麼穿什麼戴什麼,我若不琢磨琢磨你們,好像有那麼些不對。」

  說完榛子才喝了一口茶,對藕荷搖頭:「這京城裡的水,沒有濟南的甜。」

  「小姐您說對了,濟南是什麼地方,泉城,七十二口泉眼口口出名,可這京城裡呢,除了幾個有數的能喝玉泉山的水,別人還不是只能喝這井水。咱們這的井水已經算不錯的,可和濟南比起來,那還是比不上。」藕荷在旁伶俐地說。

  榛子身子微微前傾:「你瞧,何嬤嬤,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小姐畢竟是小姐,老奴總是下人,可以規勸,但不能做小姐的主。」何嬤嬤幾乎是戰戰兢兢地說。

  榛子笑了:「嬤嬤,你這話我就不敢接了,你年紀大,經過的事多,替我想主意是應當的。」這都是何嬤嬤當日說過的話,榛子一句句地拿出來,何嬤嬤只覺得被打臉不住,並不敢接話。

  到最後榛子才輕飄飄地來一句:「好了,起來吧,嬤嬤,你年紀大了,回家榮養著吧,這一年你教我的東西不少,藕荷,去告訴帳房,給何嬤嬤支五十兩銀子。」這是,要趕自己走,何嬤嬤的腿都有些顫抖,自己費了多少心力,才得了這個位置,現在不過一年多,好處都沒得了多少,就被趕回家了。

  「嬤嬤,我也不小了,不是吃奶的孩子,需要人日日照顧了。」榛子繼續喝茶,不瞧何嬤嬤一眼,藕荷剛要上前去扶何嬤嬤,讓她離開,就見帘子掀起,廖老爺走進來,藕荷急忙行禮。

  榛子瞧見廖老爺進來,也忙起身:「舅舅,你回來了,我早上起的時候讓人去問,他們都說你昨晚一夜都沒回來。我還想著,等會兒讓人去給你送衣衫呢。」說著榛子讓人趕緊去端燕窩粥來給廖老爺墊一下。

  廖老爺昨晚守在司禮監太監在宮外的宅子裡守了整整一夜,總算往宮裡得傳一個信,心定了,這才回家來,此時聽到榛子這樣說就笑了:「事情辦完當然得回家了,回來就聽到你在發威,我又在外面足足聽了好一會兒。」

  榛子不由捂一下臉:「哎呀,舅舅你怎麼在外面聽呢,什麼發威,我不過有感而發幾句罷了。」廖老爺接過甥女遞過來的一碗燕窩粥,喝了兩口才道:「你這一年學的不錯,正經說呢,這下人我們平日本就離不得,有些話該聽,可有些話不該聽。」

  榛子得了舅舅讚揚,臉上更加歡喜,何嬤嬤見廖老爺進來,心裡不由升起希望,本以為廖老爺會讓自己留下,可這兩句話一出,何嬤嬤就曉得自己想的不對,只得給他們磕了頭,悄悄地走出去。

  藕荷送她出去,等到了院門口才對何嬤嬤道:「嬤嬤你今日也太急了些,小姐並不是一個聽不進話的人,見了人正在歡喜呢,你就潑了一盆冷水上去,難怪小姐會發那麼大的火。」

  何嬤嬤的唇都抖了:「我也是為小姐好,和這樣人繼續來往,又有什麼好處?」藕荷也故意嘆氣:「橫豎小姐自己有主見,何嬤嬤,你往外頭去,我先去帳房替你說一聲。」何嬤嬤見藕荷走了,往她背影啐了一口,小蹄子,都像你一樣,只曉得諂媚小姐,小姐才會長歪呢。

  何嬤嬤往屋子那邊瞧了一眼,抬腳要走,迎面已經走來一個丫鬟,瞧見何嬤嬤就打招呼:「何嬤嬤,你這是往哪裡去,平日間不是你該在屋裡伺候小姐?」何嬤嬤見這人是眉姨娘身邊的丫鬟夏荷,只敷衍幾句就道:「老爺方才回來了,在屋裡和小姐說話呢,我這是要往外頭去呢。」

  夏荷見何嬤嬤眼裡似乎有淚,心裡十分好奇,但還帶了眉姨娘的囑咐呢,只說了一句就往榛子的屋裡走,來到門邊聽到裡面有笑聲,夏荷不由側耳聽了聽,聽見好像在說什麼有主意,不由又細聽一下,廊下的丫鬟瞧見了,輕聲說:「方才小姐發了一通火,讓何嬤嬤回家榮養了。」

  發火?自從榛子回來,這兩個字從沒聽到過,怎麼會發火,夏荷忙拉了丫鬟往另一邊去好細細打聽。

  屋裡的榛子已經道:「原來舅舅都是為了我,可恨我不是個男子,不然的話,舅舅也不會這樣籌劃。」廖老爺伸手拍拍榛子的肩:「歷來也有極能幹的女子,我和你說這些,是想讓你知道,我們在外行走,最要緊的是識人,寧願用有本事的壞人,不能用沒本事的好人。」

  見榛子點頭,廖老爺笑了:「只是用有本事的壞人,就要有御下之術了,用利誘惑是最簡單最快速,但也最毀人的一種法子。要知道,慾壑難填。所以,頂好是用有本事的好人,可惜這個世上,有本事的好人,實在太少,簡直是可遇而不可求。」

  榛子聽完剛要說話,廖老爺已經皺眉:「誰在外面?」帘子掀起,夏荷走進來,對廖老爺行禮後方道:「姨奶奶遣奴婢來問一聲,定北侯府和陳周幾家素日有來往的人家,很該親自去拜訪,姨奶奶想問老爺,是怎麼個安排?」

  廖老爺沒有正室,眉姨娘就是他身邊唯一的內眷,由她帶榛子去拜訪也不出錯,不過廖老爺細想了想才道:「你去和老王家的說了,讓她先帶人去投帖子,然後那邊應了,再讓你們小姐去拜訪。」

  這個答案算是在意料之中,但眉姨娘一定會有些不高興的,夏荷心裡轉過這個念頭,急忙應了也就告退。

  聽到夏荷帶回來的答案,眉姨娘眼裡的淚忍不住流出:「畢竟,我不過是個妾。」夏荷忙安慰自己主人:「姨娘您這說什麼話呢,您在老爺身邊這麼些年,誰不敬著您?再說了,最要緊的是,您要給老爺生個少爺出來,扶正不是輕而易舉的?」

  生孩子?眉姨娘的眉不由皺緊,接著就苦笑一下,也不知道是誰不對,這麼些年,真是一點信都沒有,送子觀音像前,也拜了不知道多少拜?夏荷還要再勸,見廖老爺掀起帘子走進來,急忙住口,上前服侍廖老爺,眉姨娘也讓臉上笑開,上前給廖老爺換著衣衫:「老爺昨兒一夜沒睡,乏了吧?」

  廖老爺用手按下額頭,見眉姨娘眉間有淡淡輕愁才道:「定北侯府怎麼說也是王夫人的娘家,你雖不是從定北侯府出來的,但也服侍過王夫人幾年才來我身邊,去到那邊,著實有些不好安排。」

  眉姨娘輕聲應是,接著就又道:「這是老爺體恤我,我明白的,是不是王大人又要升了?」一省巡撫,再升就只有往六部尚書去了,廖老爺足足熬了一夜,回來又和榛子說了許多話,此時早已疲憊異常,只打了個哈欠就道:「這些事,只能盡力,旁的,管不了。」

  眉姨娘見他疲累,忙服侍他歇下,見他睡夢中似乎都不見安穩,素手悄悄撫上他的臉,這個男子,真是叫人愛不得恨不得,偏偏又這樣對他牽腸掛肚。

  綠丫見曾大嫂和人嘀咕了幾句,接著就往自己這邊走來,心裡十分奇怪,從榛子那邊回來之後,曾大嫂就趕來打聽榛子和自己說了些什麼,又問榛子可賞了自己些什麼東西,實在可厭。

  現在她又來說什麼?綠丫決定進屋去裁衣衫,不管天子駕崩是多麼要緊的事,過年了,總要穿件新衣裳,不能穿到外頭去,在家裡穿穿也好。

  「哎呀,綠丫,你都這時候了,還裁什麼新衣衫?難道不曉得今年過年,連炮都不許放一個,春聯都不許貼?」曾大嫂進門就見綠丫在裁衣衫,登時喊起來,綠丫把剪子比了幾下,比好位置才對曾大嫂說:「裁好了,等出了國喪期,也能穿啊,不就三個月,很快的。」

  曾大嫂算一算,點頭應了才瞧著綠丫:「說起來,國喪還不許哪個吧?我們是老夫老妻,也不在意,可你們是年輕夫妻,這要空上三個月,那可怎麼得了?」

  綠丫先是沒聽懂,接著一張臉就紅了:「曾大嫂,這種話,你還是不要說了。」

  曾大嫂又笑了:「哎呦呦,都做出來了,還裝什麼假,你又不是個閨女,這做小媳婦都一個多月了,還裝閨女呢?」綠丫決定不理她,繼續裁著衣衫,曾大嫂見綠丫這樣,覺得有些無趣但要貼上綠丫才是正經事:「小張嫂子,你還不曉得吧?方才我遇到裡頭夏荷的娘。夏荷你不曉得吧,她是眉姨奶奶身邊頂頂得用的大丫頭。」

  綠丫把剪子停下,有些無奈地說:「曾大嫂,你有什麼話就請快說,我還要做晚飯呢。」曾大嫂手一拍:「你做什麼晚飯啊,再等些日子,你得了小姐的青眼,只怕就要搬進去,使奴喚婢的,哪還要自己動手做晚飯?」

  「曾大嫂,這樣的話可不能說,我和小姐,確實是熟人,但我從沒想過,仗了小姐的勢,做些什麼。」綠丫的話是真心話,可聽在曾大嫂耳里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她嘴一撇:「少來我面前裝假,你還不曉得,你今兒剛從小姐屋裡離開,小姐和何嬤嬤說了幾句,聽說是何嬤嬤說了你的不是,過了會兒小姐就把何嬤嬤給攆了,你知道何嬤嬤是什麼人?她可是夫人見老爺身邊沒個管家的人,特地挑出來送給老爺管家的,先頭兩個太太在時,對何嬤嬤都客客氣氣的,現在小姐竟然為了你攆了她,小張嫂子,你還說你和小姐只是熟人?」

  「小姐攆個下人,這不是很平常的?怎麼說就是為了我,不過曾大嫂,常聽你們說夫人大人,這大人和夫人到底是誰?」綠丫覺得再讓曾大嫂說下去就更不好,想到長久以來心裡的疑惑,開口問曾大嫂。

  原先曾大嫂還不願意告訴綠丫,可現在綠丫得了榛子的青眼,曾大嫂不由對綠丫帶上幾分巴結的心思,笑著說:「小張嫂子,你這就不知道了,大人,自然是山東巡撫王大人,這夫人,當然也是王大人的夫人。說起來,老爺能發家,全是因為和王大人結識,當然那時候我年紀還小,並不知道詳細的。但王大人和老爺,已經是二十來年的老朋友了,那時候大人才剛中了進士,夫人剛剛嫁給他。說起我們夫人,就不得不說起她娘家,夫人的娘家就是定北侯府,夫人和現在的侯爺雖不同母,可我們侯爺對這些弟弟妹妹們,那是十分和氣,全不因他們不和自己一母而不相待。」

  曾大嫂說話歷來囉嗦,今日也不例外,中間還夾雜了不少曾大嫂對自己娘家的吹捧,什麼自己的爹娘都是侯爺身邊得用的僕人,還有王大娘,原來不過是夫人身邊的粗使丫頭,是夫人好心,給她配了個小廝,又送她兩口子去服侍廖老爺,這才做了管家,現在人五人六的。

  七七八八足足說了一頓飯的工夫,綠丫總算明白了,廖老爺發跡,是因著和王大人相識,於是得以結識了定北侯府,又因此結識了陳家周家這些在京城有名望的人家,於是生意就騰騰做起來了,至於廖老爺後來又怎麼結識了宮裡的老公公,然後把生意做進宮裡,曾大嫂就不清楚了,不過曾大嫂明白的是,廖老爺沒有了王家的幫襯,就什麼都不是。所以,榛子為了綠丫攆了何嬤嬤,就是直接不給王夫人面子,就是榛子待綠丫特別好的表現。

  張諄回來時候,曾大嫂還坐著沒動,見張諄進來,曾大嫂還誇了張諄幾句,總算離開張家。綠丫等她走了,這才拿起掃帚過來掃地,地上那花生殼瓜子殼都堆了厚厚一層,昨晚才炒好的一籮瓜子花生現在只剩一個底了,張諄瞧著都嚇了一跳,對綠丫說:「曾大嫂這吃花生瓜子的功夫,見長啊。」

  綠丫把地掃乾淨,挽起袖子打算做晚飯:「我這不是不想她在那打聽榛子和我之間的關係?就問了廖家和王家到底什麼關係,結果她講了足足一下午,把我這瓜子花生都吃的差不多了才講完。諄哥哥,老爺真是和王家關係好才能發家?」

  張諄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包裹,打開裡面是兩錠銀子:「今兒是最後一日,鋪子裡分了紅,還有過年的銀子,足有十兩呢,你收起來,等過年去廟會上買好吃的。」

  綠丫把銀子收起來,笑著說:「我又不是孩子了,還買好吃的呢,諄哥哥,到底是不是?方才曾大嫂過來說,榛子為了我,攆走了一個老嬤嬤,還說那個嬤嬤是王夫人的人,萬一……」

  張諄抬頭,見綠丫的眉皺的很緊,伸手給她把眉抹平:「這內宅的事我不懂,但我曉得,既然要攆走一個人,肯定不是為了眼前的一點小事,就像鋪子裡,要開一個人,也不是為了這一點小事。所以榛子攆走那個老嬤嬤,定然是有她的理由,而且,她也一定準備好了理由對王夫人說。」

  見綠丫還是愁眉不展,張諄笑了:「況且,還有東家在那呢,東家既然點頭,那這件事就沒多少問題。」說的對,綠丫的眉頭這才鬆開:「我真是太笨了,這個事情都想不到。」

  張諄笑著敲她腦門一下:「你不是笨,你是為榛子擔心。」見榛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張諄又道:「至於東家和王家的關係,和外面人說的並不完全一樣,反正,我現在只好好地學做生意,別的事都不去想。」

  綠丫也點頭:「嗯,那我就好好地給你收拾好家,還有,你要學的我也要跟著學,這樣,你才不會不要我。」

  「真是傻丫頭,我怎麼會不要你?」張諄捏捏綠丫的鼻子,感覺到綠丫那嫩滑的肌膚,綠丫不知怎麼臉微微一紅,推開張諄:「我去給你做晚飯,今晚我們煮米飯,再給你炒兩個菜好不好?」

  好,當然好,張諄把腳上的靴子換掉,隔了窗看著廚房裡暖暖的光,往炕上一躺,回家來就有熱炕頭熱飯熱菜,真是好。

  綠丫終究是不放心,第二次見榛子的時候終究還是問了榛子,攆走何嬤嬤會不會觸怒王夫人?榛子掩住口在那笑:「綠丫姐姐,你和原來也不一樣了,以前你哪會想這些?」綠丫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那是因為我長大了,都嫁人了,榛子你不也一樣,也長大了,再過兩年就要嫁人了。」

  榛子吐舌一笑:「嗯,綠丫姐姐長大了,嫁人了,和原來不一樣了,綠丫姐姐你放心,有我呢,以後諄哥哥要欺負你,你就和我說,我啊,準定給你出氣。」一提起張諄,綠丫臉上就有動人笑容:「怎麼會,他不會欺負我的。」

  榛子噗嗤一聲笑出來:「瞧瞧,這嫁了人就是不一樣,還他準定不會欺負我。我說綠丫姐姐,你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小外甥?」綠丫一張臉登時紅了,伸手就要去撕榛子的嘴,榛子又笑了,兩人的笑鬧傳出屋外,屋裡屋外伺候的人,都不敢露出什麼不悅,畢竟,有何嬤嬤的前車之鑑呢。

  過了年,新帝登基,登基後果然頒布了大赦令,流放的人也能提前結束刑期,各自歸家。當綠丫從蘭花那裡得到消息時,眼裡的淚登時就流出,這意味著,秀兒可以回來了?蘭花曉得秀兒和綠丫的關係不一般,安慰綠丫道:「你別急,等消息到了那邊,再趕回來,總有兩三個月呢。」

  綠丫點頭說自己不會著急,可眼裡的淚還是止不住,惹的蘭花也流淚:「哎,你這孩子,真是,怎麼說才好。」本來坐在外屋和張諄說話的老劉聽見了,伸頭進來瞧著蘭花:「說好了不哭,怎麼又哭了,你肚裡,可懷著孩子呢。」

  孩子?綠丫先是點頭,接著就激動地拉住蘭花:「蘭花姐,你真的有孩子了?」蘭花笑的滿臉舒展,還微微帶著點羞澀:「才兩個月呢,你姐夫,他就是心急。」

  作者有話要說:曾大嫂真喜感,哈哈哈。

  其實這文當初有三條線的,往榛子那邊就是走宅斗線,往秀兒那邊,我還是不說了,說了會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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