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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上飛機之前連軸轉白班加夜班,落地之後山路崎嶇腳步不停,可現在心臟撲通撲通像是在沸水裡翻騰,耳邊顧清淮的呼吸清晰,她甚至懷疑,他是不是也能聽見她的心跳。

  腦海里有一場燦爛盛放的煙火,經久不息,燒得她心潮澎湃,身上的每個細胞每個因子都歡喜都心動。

  「顧清淮。」

  顧清淮睜開眼睛,即使看不清,鍾意也知道那雙眼睛是乾淨的清澈的。

  她轉過身朝向他,腦袋悄悄往他旁邊湊,顧清淮想起家裡那隻狗狗,也喜歡在他睡覺前又或者剛睡醒的時候,從他懷裡探出個腦袋,撒嬌耍賴無所不用其極。

  鍾意煞有介事悠悠嘆氣:「我睡不著。」

  顧清淮:「那你出去跑圈。」

  他冷臉的時候隊裡沒人敢惹他,就連那部級通緝犯都扛不住,但是鍾意不怕。她不氣餒,就眼巴巴看著他,知道顧清淮拿她沒轍。

  周遭一切朦朧模糊像是影院裡的老舊電影,只有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柔軟的捲髮蹭過他的下頜。

  顧清淮無可奈何,枕著手臂朝向她,放輕聲音哄人:「那你想要怎麼辦。」

  那清冷的聲線,只有兩個人能聽見、近乎氣音,此時此刻多了幾分繾綣。

  雨滴綿密落在窗台打在樹葉,變成愜意的背景音。鍾意不喜歡雨天,唯獨在顧清淮身邊的時候,覺得雨天也不錯,溫柔又舒服。

  「我要親親……」鍾意嘀咕著,「電影裡都這樣演,晚安吻什麼的。」

  顧清淮無動於衷,只是撩起眼皮看她,鍾意鼓足勇氣,聲音悶悶的:「顧清淮,你親親我……」

  說完,她小臉往薄被裡埋、只露出發頂和眼睛,卻被顧清淮把薄被扯下,露出她一整張臉。

  他的手指落在她臉側,幫她把黏在臉頰的碎發順到耳後,指尖輕觸到她耳朵,就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下,他掌心下她的臉,無可救藥升溫,卻沒有躲開。

  他撐著手臂起身,手在她臉側,低低說了句:「小撒嬌精,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鍾意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下巴已經被輕輕捏起,兩人的呼吸交錯在一起,空氣像是被點燃,體溫跟著升高。

  腦袋上方顧清淮的影子慢慢壓下來,那雙眼睛充滿攻擊性和占有欲,冷靜看著她,她的睫毛顫抖,慢慢覆下來。

  視野里一片黑暗,時間空間都凝滯的那一秒,顧清淮吻在她額頭。

  相貼的臉龐分開,他捏她臉,眉眼溫柔又囂張,毫不客氣地問:「可以了嗎。」

  鍾意眼睛彎彎的亮亮的,心滿意足.

  手慢慢越過界,找到顧清淮的手握住,甜甜說晚安。

  顧清淮心跳有些快,好在室內昏暗一片,他看著天花板,面無表情紅了耳朵。

  那雙警察的眼睛冷淡、銳利,深處儘是意氣風發。可當他看向鍾意,目光總是柔軟,甚至還有些很難察覺的、少年看向心上人才會有的青澀。

  他沒被鍾意握住的那隻手,手背擋在眼睛上,無可奈何偏過頭,輕輕笑了。

  -

  翌日五點,窗外沒有半點光亮,顧清淮睜開眼睛。

  身邊有均勻綿長的呼吸,他用了幾秒讓自己清醒。

  鍾意是小嬰兒那種睡姿,睡著的時候乖巧又安靜。她側躺著,手乖巧放在臉側,身子蜷縮,一頭短髮亂糟糟。

  他俯身,手撐在她身側,親上她臉頰。睡夢中的鐘意閉著眼睛蹙起眉,似乎不滿,把他推開。

  顧清淮失笑。

  怎麼可愛成這樣。

  他換衣服出門,從山下往上走,個高腿長步子很大,一個小時後,到家後面那座山。

  母親裴婉卿之墓。

  顧清淮停住腳步。

  「沒來得及買花,明天補給您。」

  天色暗著,露水濃重,顧清淮面對著冰冷墓碑,輕聲說話,行走在刀尖、槍林彈雨殺出重圍的警察,此時不過是在外漂泊終於見到母親的孩子。

  天邊尚未拂曉,眼前雲霧繚繞,顧清淮低聲問自己母親:「顧長生烈士,會是我的父親嗎。」

  媽媽生前最喜歡的歌,是《少年壯志不言愁》,甚至去世前一刻還讓他唱給他聽,歌里唱的是警察。

  她總是看著遠山,像在等什麼人,一等就是一輩子,從無怨恨。

  帶著孩子的單身母親,難免遭到非議,他咬緊牙關,母親卻笑得雲淡風輕。她說,早晚有一天,你爸爸會來接我們,但是如果他不來,我們也可以自己過得很好。

  總是溫柔,總是在笑,身上沒有半點戾氣。

  「媽,我不是一個人了,」顧清淮輕輕擦掉墓碑灰塵,眼睛清澈如水,「今天沒捨得吵醒她,明天帶她來見您。」

  窗外陽光大好,透過微微浮動的紗簾照進來,鍾意頭髮亂糟糟坐在床上,緩了好一會。

  前半夜因為太激動半夢半醒,睡一會看看顧清淮,看一會再繼續睡,後半夜才睡著。

  身邊那床被子已經整整齊齊疊好,鍾意有些茫然,剛好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傳來,她眯著眼睛看過去:「你去哪兒啦?」

  顧清淮穿著白T恤,軍綠工裝短褲,長腿賞心悅目,手裡紙袋散發著食物香氣,被放到桌子上。

  「起床吃飯。」

  鍾意不倒翁似的一歪倒在床上:「困。」薄被蓋過腦袋,窩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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