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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舒了一口氣,微動了動腳,引來一波劇烈的疼痛。他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水,雙目緊閉,咽下痛呼。

  見到攝政王之後,一定得把郁沉蓮還未死的消息告知於他。袁傲行心中忐忑。這次自己違背了王爺的命令,但畢竟身負重傷,也帶回這麼一個重要的信息,想必能勉強將功折罪。他甚至已經開始構思要如何向攝政王請罪,如何令他重新信任自己。

  一絲冷風吹來。兩名黑衣人突然出現在他的床榻邊,默然不語。

  「刑留?」他勉強地出聲。「王爺——什麼時候——見我?我有——重要——」

  「王爺不會見你。」刑留的眼中似有憐憫,左手微舉,手心中銀光一閃。「安心上路吧。」

  袁傲行雙目猛睜,不顧一切地坐起身,又無可奈何地倒了下去。「不——我有重要的事——」

  話音未落,刑留左手一揮,乾淨利落。袁傲行在床榻上微微抽動幾下,便漸漸安靜了下去。刑留轉身離開,卻見另一人仍舊站在床榻邊一動不動。

  「蘇顏,還不走?」

  那人抬頭,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前額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毀了原本秀麗的容貌。「我得確保他已死,再也不能出現上次的紕漏了。你先回去向王爺復命罷。」

  刑留略一考慮,點點頭。「好。你確認之後,儘快回來。」

  蘇顏走近袁傲行身邊,伸手在他頸部大穴一點,勉強止住了血。「袁先生!」她手上滑出一顆銀針,刺在他的人中上。

  袁傲行留得最後一口氣,勉強地睜開了眼。「蘇——。」

  「你說有重要的事,究竟是什麼?」蘇顏迫不及待地問出口。

  「郁——沉……」袁傲行氣管被割傷,說起話像破爛的風箱,嘶啞難辨。儘管如此,蘇顏還是聽了個大概。

  「你說郁沉蓮?!」蘇顏反應過來。「你看見他了?他在哪兒?」

  「天……天……」袁傲行瞪大了眼,卻還未來得及吐出下一個字,便已痙攣幾下,直挺挺地癱了下去,雙目尤睜,仿佛極度不甘。

  蘇顏嘆了口氣,抽出銀針。袁傲行已死得徹底,再也不可能說出真相。天?她略一沉思,立刻想到了天水門。難道郁沉蓮出現在了天水門,被袁傲行看見了?

  天水大火,已燒去了大半天水宮。如今僅憑他臨死之前的隻言片語,很難說明什麼。再說,即使郁沉蓮真在天水門,如今是死是活也很難說。蘇顏猶豫了一下子,還是決定暫且不把這件事上報連成碧,先讓人去探探天水門的情況。

  她回到攝政王府,正要去復命,卻見刑留默然守候在書房外的陰影中。「刑留,已經向王爺復命了?」

  刑留搖搖頭。「你我在此稍等片刻。王爺有要事處理。」

  蘇顏與他站在一道,正要問他是否知道是何要事,卻聽得裡面一聲女子的驚呼。她會意,小聲問道:「是商——」

  刑留食指在唇邊一豎,向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微點了點頭。

  蘇顏垂首而立,看似不在意,其實在仔細聽著其中的動靜。連成碧的聲音透過房門依稀傳來,是從不曾對他們展現的溫柔忍耐。她一面聽著,一面困惑。

  若攝政王能對她如此——不,只要有十分之一的溫柔,蘇顏便覺得自己做什麼也值得。像這樣的男人,俊美,高貴,野心勃勃富有手腕,得到他的垂青,是她夢寐以求,卻求而不得的事。蘇顏有些羨慕商清葵,卻不妒忌她。在她看來,的確也只有商清葵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攝政王。

  然而商清葵不屑一顧。蘇顏一輩子也不會明白她的想法。作為連成碧的暗衛,她從小被訓練,唯一的人生目標便是為了主子奉獻一切。他不僅是她的主子,也是她少女懷春時唯一思慕的對象。她為他做盡一切,甚至於修成巫女術跟那些或猥瑣或粗莽的江湖人士歡愛以助他吸收內力,她依然覺得做得不夠。

  也許有一天,她會為他心甘情願地送上自己的性命。想到此處,她心中唯有快要滿溢而出的柔軟融動,初時苦澀,回味微甘。

  她的心情,連成碧不會知道,也不會有興趣知道。人們總是把全部注意力放到自己愛的人身上,無論受多少挫折亦是如此。

  他此刻凝神望著商清葵,心中懊惱。堂堂的攝政王,卻連自己答應過的事也辦不到。他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怕從中看到失望。

  商清葵坐在椅邊,右手捂住唇,一語不發。她保持了這個姿勢很久,從聽到天水門被大火所毀開始就一直這樣。

  「清葵……」連成碧遲疑地開了口。「天水門雖然大火,但只燒了內殿。聽說不少的弟子都逃了出來。我會派人安置那些弟子,別擔心。」

  清葵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撤下手,看了他一眼。「袁傲行呢?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他擅自行動,違背我的命令,自然是處死。」連成碧聲調微冷。

  「處死?」清葵愣了愣。「不,我要見他。」

  袁傲行一定是最了解當場情況的人,只有從他嘴裡能問出真相,以及眾人的安危。另外,他究竟有沒有見到郁沉蓮?若見到了,他有沒有將這個消息透露給別人?

  連成碧微訝。「這怕是——」他思量一瞬,立刻喚了蘇顏和刑留進來。「袁傲行如今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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