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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想起那夜他們行動之前,郁沉蓮對他說的一番沒頭沒腦的話。

  「阿峰,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公子有事儘管吩咐。」

  郁沉蓮望向他,那雙墨瞳里翻滾著少見的凝重。

  「若我在此行中有何差池以至性命不保,請你勿要將實情告予清葵,只要告訴她我終會回去找她就好。」

  現在想來,莫非公子當時已有不祥之感,知道此行不會順利,才特意以此事相托?

  若當真如此,那公子如今——豈不是凶多吉少?

  他想到那一攤不知何人留下的血跡,還有插在蕭錯胸膛上的青鴻劍,棄在一旁的斬鬼刀,周圍地上和樹木上毛骨悚然的帶毒銀針,幾乎每一樣都說明了郁沉蓮的狀況不容樂觀。

  秦峰握緊了拳頭,胸中悶悶不暢。

  房間門吱呀一開,丹君捧著一隻托盤走出門來,朝他搖搖頭。

  「清葵她還是不肯休息?」

  丹君關上門,將手裡的托盤展示給他看。「昨晚給她燉的鴿子湯,放到現在一口也沒有喝。我再拿去熱熱。」

  「她究竟在房間裡弄什麼?」

  「她要用秘術找到沉蓮公子的下落。」

  事實上,清葵已經嘗試了幾乎所有的方法。無論是靈鼴還是追食鳥,或是別的靈物,沒有一個能對郁沉蓮的氣息有所感應。

  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郁沉蓮早已不在北都,距離太遠無法感應。第二種則是——他已不在人世。

  不會的。她洗了一把冷水臉,繼續調製誘香。

  丹君悄無聲息地來到她身旁,放下熱好的枸杞鴿湯。「清葵,吃些東西罷。」

  清葵胡亂地端起來喝了幾口,被燙得直哈氣,晃著手掌拼命扇風。

  「慢點兒。」丹君趕緊尋了涼水給她喝下。

  清葵捧著水碗呆了一會兒。「丹君,我有辦法了。」

  三人再次來到了幽州城外的那個小樹林,發現蕭錯的地方。徐守立的屍身早在兩日前便已經被押解官兵們發現,送回了昌平城。如今這地面上只留下些焦黑和灰白的草燼。

  清葵用腳尖撥開草燼,解下隨身帶的一隻淺栗色的小鼓放在清空的地面上。小鼓的鼓聲雕著一隻面目猙獰的四角四蹄異獸,鼓面上分為東西南北四格,最中央伸出一隻燈芯狀的細繩。

  她掏出火摺子,點燃了鼓面上的細繩,又從荷包里拿出一束頭髮,放到鼓面上燃燒的細繩上燒了個一乾二淨。

  所幸當初她與沉蓮玩笑嬉鬧時剪下了他一簇鴉發,否則這尋人法還無法施展。

  秦峰頗有些納悶,丹君小聲地同他解釋。

  「這是一種非常高端的尋人術。那面鼓名為破境,若以秘藥和生人之血相祭,再加上屬於失蹤者身體之物,能尋得他的大致方向。只要他還在這世上,便一定會有消息。」

  那邊清葵已將調製好的藥液傾倒在鼓面上。鼓面竟像是在吸收秘藥,不一會兒鼓面上的液體便被吸收了個一乾二淨。

  她取出一把匕首,迅速地劃破了自己的指尖,使鮮血滴落到鼓面上。

  鼓面吸收了秘藥和鮮血,像有了生命一般一起一伏。

  三人緊張地盯著移迦鼓。

  「它真的有用?」秦峰不免有些懷疑。

  「我曾經親眼看過別人施展此法,一定是有用的。待會兒這鼓面上會清晰地指出沉蓮公子所在的方位。」

  「怎麼指?」

  「相應方位的鼓面會發出亮光,並會以鼓聲疏密表示遠近。」丹君眼也不敢眨動一下,生怕錯過了異象。

  誰知等待半響之後,這鼓面依然沒有半分響動和異象出現。

  三人面面相覷。正在此時,鼓面忽然變得漆黑,一陣緊密的鼓聲響起,轉瞬即止。

  「這——這又代表了什麼?」秦峰不解,丹君亦是不明白。兩人齊齊望向清葵,卻見她面色蒼白,神情遽變,竟是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雙眼迅速地紅了一圈,熱淚滾滾。

  「清葵!」丹君與秦峰俱是心中一沉。莫非——

  「這怎麼可能?」清葵轉向丹君,淚染芙蓉面。丹君跟隨了她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般惶然無助。「他答應過我一定會好好回來,不可能會死!」

  丹君忙不迭地點頭。「沒錯,這鼓未必准。沉蓮公子不會有事——」

  「他怎麼會有事?青鴻劍上的劍穗也沒了,一定是他帶走的。既然能拿走劍穗,他一定不會死……」清葵早已亂了邏輯,胡亂地表達著自己的意思,不知是想說服秦峰和丹君,還是要說服自己。

  「清葵。」秦峰亦是神情大慟。「其實公子在這之前似乎有些不妙的預感——」

  清葵忽然止了淚。「預感?」

  秦峰一愣,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其實——也沒什麼。公子說,如果有什麼意外情況,要我轉告你,他一定會回來。」他支支吾吾,別開了眼不看她。

  清葵低下頭想了一會兒。

  「還有一個人,也許會知道他在哪兒。」

  凌波道,伶館之內。

  連成恭滿臉微愁,抓了掛葡萄一顆一顆地揪下來丟進嘴裡。身旁的蘭雪察言觀色知道他心情不佳,替他斟了杯酒,又捧著湊到他嘴邊。

  「侯爺有心事?」

  連成恭瞥了他一眼,把他倚向自己的身體推了推。蘭雪委屈的樣子叫他看了也有些不忍,奈何他正陷於那段自己構思而出的堂兄弟苦戀中難於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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