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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武安侯並非謝彥逍親生父親!
若真如此,有些事情就能說得通了。為何無論曹氏如何挑撥,武安侯一直站在謝彥逍這邊,對他深信不疑。那是因為武安侯知曉謝彥逍的身份。
為何她嫁過來之前,謝彥逍會任由曹氏欺辱他,從不出手對付她。那是因為武安侯對謝彥逍有恩,所以他不對曹氏出手。
謝彥逍日日不著家,那是因為他是大朔人,他要反!
想通這些,雲遙自嘲一笑。
活了兩世,這一刻她終於知道謝彥逍為何會對她是那般冷淡的態度了,也知曉了他整日在忙些什麼。
多麼可笑。
她身為他的妻子竟然對他的事情毫不知情,他也從未想過要告知她。究其原因,大概是因為他不信任她。
其實,若非他主動透露出來一些消息,她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
丈夫丈夫,一丈之內才叫夫。
他這叫什麼?
雲遙接下來兩日臉色都不好看。前些日子是裝的,這回是真的了。
桂嬤嬤和春杏瞧出來她的不對勁兒,擔憂不已,可她們二人始終不知曉自家主子為何這般,也不知該如何勸慰。
這日,外面的夥計來報掌柜的被重物砸到,病情嚴重。
雲遙打起精神,看向了夥計。
前世也發生過此事。春杏的爹被重物砸傷,春杏告假幾日回家去了。
在她離開的第二日,桂嬤嬤也被兒子叫走了。
今生,對方這是又出手了。
雲遙看向春杏,春杏面上適時地露出來焦急,按照商議好的,道:「夫人,我娘得照顧弟弟妹妹,沒法子照顧我爹,我想回去伺候他,得告假一些時日。」
雲遙道:「嗯,傷筋動骨一百天,那你快去吧,不必著急回來。」
說著,她又看向了桂嬤嬤,道:「嬤嬤去帳上給她領十兩銀子。」
春杏感激地道:「多謝主子。」
春杏看了雲遙一眼,收拾好東西,去帳上領了銀子離開了。
事實上春杏的爹並沒有被砸到,這一切都是雲遙按照前世發生的事情設計好的。
第二日,雲遙坐在榻上,看著外面一個面生又面熟的小丫鬟,她知道第二件事也來了。
雲遙回憶著前世這一日發生的事情,心情格外平靜。
「嬤嬤,世子去哪裡了?」
桂嬤嬤道:「剛剛的冬劍大人來傳話了,江南水患頻發,世子最近都在部里忙著處理此事。」
蘇雲遙淡淡地道:「哦,這樣啊。我乏了,想躺一會兒,你先退下吧。」
桂嬤嬤對雲遙點點頭,退下了。
她剛走到屋外,便有個小丫鬟急匆匆過來了。
「嬤嬤,您快去看看吧,您兒子來了,說是有急事找您。」
桂嬤嬤面上遲疑了一下,隨後轉頭看著院子裡的兩個小丫鬟,吩咐道:「你們兩個仔細伺候著,我去去就來,若被我發現你們二人不老實,仔細我回來收拾你們。」
「是,嬤嬤。」
很快,屋內就只剩下雲遙一人了。
過了片刻,外面屋檐下響起了兩個小丫鬟的私語聲。
「聽說最近倚紅樓里來了位花魁,長得特別好看。」
「我不信,再好看還能有咱們家世子夫人好看?咱家世子夫人可是京城裡長得最好看的夫人。」
「定是比咱們家世子夫人長得好看的,不然世子為何去了那裡,還夜夜不歸。」
「你胡唚什麼!世子明明在忙著處理朝廷政務,不可能去那種地方。」
「你不信便罷了,我可是聽侯夫人院兒里的姐姐說的。不過你說的也對,咱們世子夫人長得是一等一的好,只不過啊,聽說那花魁長得像瑾王妃……」
雲遙在屋內聽著,嘴角露出來一絲冷笑。這番對話竟跟前世幾乎一模一樣,當真是有意思極了。她沒什麼心思繼續聽下去了,提前把茶杯摔落在地。
這時,屋外的討論聲也戛然而止。
雲遙覺得舒服了許多。
她揉了揉酸痛的額頭,回顧了整件事情。說起來,整件事情非常簡單明了,想要弄死她的人也很清晰。
一個是蘇雲婉,一個是曹氏。
只是她前世一直掛念謝彥逍,又被他與蘇雲婉的流言蜚語亂了心神,加之當時身懷六甲,所以並沒有看清楚這個陷阱。
藥是蘇雲婉買的,毒是曹氏的人下在茶水裡的,一切都已查清。
弄清楚這些,她也算是沒了前世的遺憾了。
雲遙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起身打開一側的柜子,看著裡面放置的包裹,眼神晦暗不明。
戌時,數百位身著大朔禁衛軍黑色鐵甲的人從城內呼嘯而過,為首那位劍眉星目,眼神堅毅,一臉肅殺,朝著皇宮的方向行去。
忽然,他似有所覺,回頭看了一眼武安侯府的方向。
如墨般漆黑的夜色中,武安侯府的方向竟然有微弱的亮光。猜到那亮光就是火光時,謝彥逍眼眸瞬間變了,心臟也如針扎一般,無數信息朝著腦海中湧來。
最終,畫面定格在雲遙在火海中的一幕。
謝彥逍喉中變得腥甜,一口血吐了出來。
來不及了麼,今生竟然還是來不及了。
謝彥逍掉轉馬頭,瘋了一樣朝著武安侯府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