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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京城的流民安置到哪裡去了?」
去年北邊遭了旱災,自打過了年之後,京城的流民就越來越多了。她雖然能力有限,但也想做些什麼事。
春杏抿了抿唇,道:「官府攆了幾回,有些人被攆出了城,還有些人偷偷藏起來了。如今官府正一家一家搜,若是搜出來了就……就……」
「嗯?」雲遙抬頭看向春杏。
「就直接殺了。」春杏聲音越來越低。
雲遙眉頭皺了起來:「誰下的命令?京城府尹?」
好大的膽子!
春杏搖頭:「是皇上。」
雲遙手上一個用力,一棵沒長成的小青菜被她拔掉了,她也頓時沒了種菜的心情。
這可真像她這個皇帝舅舅能幹出來的事情,永遠都不把百姓放在心上,永遠簡單粗暴解決問題。
「外面可有設棚施粥的?」雲遙問。
「沒有。」
雲遙問完就覺得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皇上的態度這般明顯了,哪還會有人接濟這些流民。依著這些人的性子,說不定有些人會直接殺了流民去邀功。
「去京郊施粥吧,就以道觀的名義。」
「是,夫人。」
錢國舅雖然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也搜集到了證據,只可惜時運不佳,恰好遇到了京城出現流民一事。
鎮北將軍一開始並不承認,過了幾日竟直接認下了此事。並且稱之所以殺了這些良民,是因為這些人都是流民,去軍營中偷盜糧食。
德成帝想到最近京城中出現的流民,並未發太大的火,只責罵了鎮北將軍幾句,沒有嚴懲。
顧勉垂眸聽著德成帝的懲罰,眼底一片寒光。前世,他為了此事出京追查,剛剛出京就被鎮北將軍的人殺了。
由此看來,前世自己死了也是白死了。
皇上壓根兒不會把百姓的命當回事!
這一次,太子和錢國舅這次敗的很徹底。
太子一怒之下直接把瑾王和許二姑娘的事情抖落出來,並在皇上面前告了瑾王一狀,說他覬覦鎮北將軍的勢力,想要爭取權,有謀反之意。
德成帝把瑾王叫進了宮裡。
瑾王在殿外跪了兩個時辰後,德成帝終於把他叫進了殿內。
「兒臣此舉都是為了父皇!」瑾王開口便是這句話。
有了太子前面的鋪墊,德成帝並未相信自己的兒子,而是用略帶審視的眼神看向跪在地上的瑾王。
「究竟是為了朕,還是為了你自己?」
瑾王伏在地上,繼續說道:「您是知道兒臣的,兒臣一直喜歡婉婉,打小就喜歡她。即便她身份低微,兒臣也願意娶她為正妃。若兒臣真的為了自己,那兒臣當初就不該娶她,直接娶了將軍府的姑娘豈不是更好?」
這話倒是有點意思,德成帝臉色好看了幾分。
「你說為了朕?仔細說說。」
瑾王道:「我知父皇一直想要收回鎮北將軍手中的兵權,派三哥去將軍身邊也是此意。兒臣本不想這般做的,可瞧著三哥並未做成此事,就連將軍去打仗他都嫌累怕死沒跟著,於是便想到了這個法子。」
德成帝盯著跪在地上的兒子看了許久,淡淡開口:「你退下吧。」
瑾王心裡沒譜,但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退下去了。
瑾王一走,德成帝臉色就沉了下來。
這些兒子,一個兩個就沒有一個省心的。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他,不知是真的為了他,還是為了他們自己。若到時候兵權在手,想要反就容易多了。
只是兒子已經跟那姑娘有了首尾,而鎮北將軍又剛剛打了勝仗。如今鬧得滿京城皆知,若是不同意這門親事許二姑娘就只有死路一條了,也會寒了鎮北將軍的心。萬一由此產生反意就不妙了。
這個兒子倒是比其他兒子聰明些,只希望他真的能從鎮北將軍手中拿回來兵權。
略坐片刻,德成帝去了後面的煉丹房。
前世雲遙對這些事情並不了解,如今日日聽著外面朝堂上發生的事情,便產生了疑惑。待謝彥逍回來,她直接問了出來:「皇上明明不希望諸位皇子跟鎮北將軍過多接觸,為何還要同意瑾王娶許二姑娘為側妃?」
謝彥逍道:「因為跟鎮北將軍比,皇上更相信自己的兒子。」
雲遙一下子想到了被德成帝安插到軍營中的康王,道:「皇上想讓瑾王去分鎮北將軍的兵權?」
謝彥逍點頭。
雲遙沉默片刻,說了一句:「皇上可真是想太多了,康王瑾王哪裡是鎮北將軍的對手。」
聞言,謝彥逍臉上浮現出來一抹淺笑。
雲遙剛想要再說什麼,看著謝彥逍臉上的笑,怔了怔,她已經好久沒看到他笑了。
「你這一笑看上去終於像個年輕人了。」
謝彥逍常常肅著一張臉,看上去頗為老成。雖然謝大郎比他大幾歲,可看上去謝彥逍才像是兄長。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謝彥逍比武安侯還要成熟穩重。畢竟,武安侯在面對不成器的兒子時還會發火,謝彥逍卻只會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這話謝彥逍聽得心裡一堵,抿了一口茶,覺得茶水沒滋沒味的,於是放下了茶杯。
「夫人這是覺得我老了?」
雲遙:「倒也不是,只是你不愛笑,看上去比一般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