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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勉摸了摸雲遙的頭:「傻丫頭。」
謝彥逍今日酉時便回府了。到了府中,看見孫管事,問道:「夫人回來了嗎?」
孫管事搖頭:「夫人早上就出去了,並未回府。」
謝彥逍眉頭皺了起來,她在外面待了一整日了。是一直跟那位顧家公子在一處還是——
他看向秋武,道:「讓人去看看夫人是否在福升客棧。」
「是,世子。」
天色將黑時,雲遙從外面回來了。
亥時,謝彥逍忙完了事情,他坐在椅子上許久,捏了捏酸痛的眉心,把孫管事喚了進來。
「夫人平日裡在後宅中都做何事?」
孫管事仔細想了想,恭敬地答道:「夫人每日辰時起床,隨後去正院請安。在正院待上兩刻鐘左右,回瑤華院。有時繡花,有時看書,有時種地,有時坐在榻上發呆。」
謝彥逍皺眉。
問完,謝彥逍回了內宅中。
雲遙剛從浴房出來,回到裡間就看到謝彥逍回來了。
她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坐在梳妝檯前,拿著布擦拭頭髮。
謝彥逍忽然意識到今日竟忘了沐浴。他頓了頓,隨後去了浴房。
雲遙並未注意到謝彥的動向。因頭髮太長,擦起來很不方便,許久都沒弄好。她今日累了一整日,索性不擦了,把布放在了一旁,掀開床幔,準備上床睡了。
這時,謝彥逍回來了。
雲遙看了他一眼,瞧出來他剛剛沐浴過,心中有些驚訝。他一向都在外院沐浴,今日怎得在這裡沐浴。而且,她剛剛沒聽到他讓人抬水進去,難道用的是她用過的水?
她沐浴時換了三次水,那水雖然不髒,但總覺得心裡有說不出來的感受。
見雲遙頭髮未乾便要上床,謝彥逍皺了皺眉。
「怎麼不擦乾?」
雲遙心中暗自琢磨,他今日管得事情過於多了吧?於是便道:「太麻煩了。」說話間便上了床。
謝彥逍在床上站了片刻,讓人拿了一塊乾淨的布,掀開床幔。
「擦乾再睡。」
管這麼多做什麼!
雲遙已經躺下了,聽到這話很想拒絕他。但瞧著謝彥逍的神色,還是忍住了。她忍著疲憊坐了起來,試圖從謝彥逍手中拿過來布。
手還未碰到,謝彥逍就拿著布給她擦拭起頭髮。
雲遙怔了怔,便任由他如此了。
外面,下人們進來了,把水抬了出去,有些亂糟糟的。不一會兒,屋內恢復平靜。
謝彥逍不說話,雲遙也沒說話,屋裡安安靜靜的。
一開始雲遙還有些不適,漸漸地便習慣了。想到白日裡發生的事情,她開口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覺得我哥哥如何?」
謝彥逍擦頭髮的手一頓。
雲遙沒聽到謝彥逍的回話,以為他沒聽清,轉過頭,臉放在他的腿上,側著身子看向他,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你覺得我顧家哥哥這個人怎麼樣?」
這回總能聽清楚了吧。
謝彥逍面色微沉。
雲遙太熟悉他這個模樣了,白日裡她見著哥哥是便是這般。她抿了抿唇,問道:「你……你會不會覺得他身份太低微了?」
謝彥逍眉頭皺了起來,看向了雲遙。
「一個人的出身並非是自己能夠選擇的,不管是生於農戶還是公爵侯府都是生來就有的。若以此來衡量一個人,未免有失偏頗,不夠公正。」
「哦。」雲遙應了一聲,看來他今生也並未因為哥哥的身世而瞧不起他。這倒是讓人開心的一個點。
雲遙漸漸有些困了,睡意來襲。
只是她還是有些奇怪,他今日為何對哥哥的態度那般不善。
依著這個人的性子,怕是她開口問他,他也未必答。算了,她還是別問了。
雲遙抬手打了個哈欠。想著謝彥逍一時半會兒也擦不幹頭發,她把頭枕在謝彥逍的腿上,找了最個舒服的位置,準備眯一會兒。
「不過——」謝彥逍頓了頓,又開口了。
雲遙眼睛微微睜開,側了側枕得發紅的臉,一臉迷茫,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男女七歲不同席,夫人如今既然已經出嫁,該是懂得避嫌才是。」
意識到謝彥逍說了什麼話,雲遙瞬間清醒過來。
這說的是人話?
他竟然在懷疑她和她哥!
雲遙抬手,「啪」得一聲撥開謝彥逍的放在她頭髮上的手,坐直了身子,一臉嚴肅地道:「你放心,他是我哥,永遠都是我哥,比蘇雲逸還親的親哥。」
說完,一把推開謝彥逍,躺在了自己的枕頭上。臉朝里側,看也不看謝彥逍。
過了一會兒,謝彥逍也躺下了。
雲遙本已困了,卻越想越氣,被謝彥逍剛剛的話氣得睡不著了。
吵架麼,總要有來有回才好,可她剛剛說完之後他竟沒再說話,難道是不相信她說的話,還在懷疑她和她哥?
他憑什麼啊!
他自己身上也不乾淨。
也有臉要求她!
雲遙轉過身去,看著閉眼平躺在床上的謝彥逍,抬手推了推。
見他沒什麼反應,以為他睡著了,更氣了!
他說了那麼混帳的一句話之後自己竟然還能安心睡著,他內心就不會感到愧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