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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會娶別人,我這輩子只認定你了。」

  「我們回去,我求母皇,讓她給我們賜婚!」

  他的真心,被人小心翼翼捧了起來。

  這人真傻。

  「為什麼?」是楚小容幾乎聽不到的聲音。

  裴越彎起絢麗如火的眉目,鳳眸里的深情仿佛要將人溺死:「情情愛愛的事,怎麼能說清楚?我只知道,在你身邊,我不用戴著這快二十年的面具。」

  「我就是裴越,不是七公主,不是其他人,只是楚小容的裴越。」

  楚小容搖頭,本能地否認:「我、我……」

  但不等他說完,裴越就低下頭,吻住他的唇,將他的所有話都在這個吻里融化。

  我只用知道,你喜歡我就好了。

  後來的事,楚小容其實記得有些模糊了。

  他記得那日裴越帶著他回到營地,傻乎乎地想求女帝替她賜婚,卻看到她嘴裡總是念叨著的阿爹的屍體。

  大岐的皇夫,靜靜地躺在那裡,哪怕死了,眉眼依舊矜貴疏遠,不容別人有半點玷污。

  女帝靜靜坐在皇夫的屍體旁,鬢邊是幾縷突然冒出來的白髮,她和裴越相似的瑞鳳眼裡,是蒼涼悲傷,更是統治者的冷血無情。

  後來,皇夫的父家,大岐最久遠、最尊貴的世家,瞬息之間便全然崩塌。

  而裴越,也從雲端上跌落下來,不再是最尊貴的七公主了。

  楚小容瞧著心痛,日日想著法子叫裴越開心,他當時打定主意了,就算裴越變成庶民,他也要長長久久陪在裴越身邊。

  卻沒想到,對裴越最致命的一擊,卻是他給的。

  第57章

  很多年後, 楚小容想起那日的情景,還是一陣一陣的心悸,總要撲到裴越的懷裡, 才會覺得一切都不是他的臆想。

  因為他的蠢笨, 他親手將他最愛的人推入深淵。

  是陰雨綿綿天, 裴越卻沒有打傘, 任由綿綿密密的雨打濕白衣,她不見往日的明艷矜貴,一縷一縷墨發黏在她蒼白的臉上, 顯得她有些狼狽。

  而乾裂的笑唇, 又讓她顯出不易見的脆弱。

  楚小容在屋子裡見她來了,用力揉了揉臉, 擺出裴越最喜歡的表情, 連傘都沒拿,就從屋內衝到裴越的面前,揚起被打濕的小臉, 笑得無辜又純真。

  裴越的瑞鳳眼裡是楚小容從未見過的冷意, 他愣了愣,臉上的笑容凝固,本能告訴他,面前的裴越不對勁, 他扯了扯裴越的衣袖, 小心翼翼開口:「裴越, 怎麼了?快到屋子裡來, 爹爹給你溫了一壺酒呢。」

  裴越還是沒有動彈, 定定望著楚小容的眼睛,良久, 乾裂的笑唇勾起滿是諷刺的一笑:「楚小容,你真是沒有心,不怪你,是我自己瞎了眼。」

  「裴越,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楚小容瞪圓狐狸眼,搖著頭看著面前讓他覺得陌生的裴越,聲音顫抖像是要哭了。

  裴越握緊垂在身旁的手,手上的青筋暴起,臉上卻掛著一層她自己都陌生的假面:「楚小容,我問你,那封在我書房的信,是不是你交給別人的?」

  楚小容愣愣地點頭,半張開嘴,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裴越眼底的涼意更甚,她輕笑一聲,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雨水落在眼睫上:她的眼睫上暈起水汽:「原來真的是你,我從來沒想過你也會背叛我。」

  「我以為,我只有你了。」

  最後一句,輕得要被細細小小的雨滴打散。

  說完,裴越不再看楚小容,轉身離去,背影決絕。

  很可笑,明明身後這人這樣對她,害她永世翻不得身,她卻還是不忍對他說半句重話。

  楚小容眼睜睜看著裴越的背影離他越來越遠,他用力搖著頭,想說什麼,話卻被堵在嗓子眼裡。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是二皇女告訴他,那封信能幫裴越,能讓裴越重新做回那個人人敬仰的七公主。

  他當時也懷疑過二皇女,二皇女卻告訴他,裴越重情重義,那封信里有越家的其他勾當,裴越現在受到女帝猜疑,皆是因為女帝猜疑裴越同越家其他人有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只要把信送給女帝,就能證明裴越的清白,但裴越不忍心。

  楚小容搖著頭,身體失了氣力,跌坐在泥濘里,任憑他特地換上的新衣服被打濕、弄髒。

  他失魂落魄地想著,二皇女不是裴越最親近的姐姐嗎?為什麼要害裴越呢?他為什麼會這麼蠢呢?

  不久,大岐曾經最尊貴的七公主,被發配百越,永世不得回京。

  而女帝像是從骨子裡厭惡了這個曾經最寵愛的七公主,不等來年春天,還是北風呼嘯的冬日,裴越從京城啟程。

  裴越站在城門口,大雪漫天,一片又一片落在她的白衣上,又消融、不見。

  她艷麗的眉眼不見過往的熱烈,瞧著,比這漫天的白還要寂冷,身後的女官不停催促著,她抿著唇,回頭看著京城門口,不知在想些什麼。

  七公主的至交好友,無一人來為她送行。

  而她最想再見一面的人,註定不會來替她送行。

  過了許久,雪愈下愈大,大雪遮了故人身影。

  裴越轉過身,聲音很輕:「走吧。」

  一輛華貴的馬車卻突然攔住她的去路,其里傳出一道懶洋洋的聲音:「七妹妹今日遠行,二姐自然是要來送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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