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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件事最尷尬之處,就是吳王動機為何。

  若是在中秋之前翻出來,其實吳王給自己開解的餘地還是很大的,說白了齊珂縱然有才華,也不過就是個並無背景的學子罷了,又不是什麼臥龍鳳雛之類得一可安天下的曠世奇才。

  然而,現在經過了中秋之事,說到吳王曾經不擇手段地迫使齊珂成為幕僚,縱然老成如英國公,嚴肅如晏司馬,都在互相對視之間都有點難言難說的尷尬。

  畢竟,齊珂這個年輕人,長得確實挺清秀的……

  而此刻在朝堂上,更尷尬的除了身為吳王親爹的宣帝之外,大概就是身為吳王岳丈的昌德伯,以及身為魏王岳丈的沂陽侯了。兩位堪稱天旭年間最尷尬的泰山也對視了一眼,想哭的心都有,最終還是昌德伯戰戰兢兢地硬著頭皮出來辯解,到底他也是齊珂的族叔,說話也稍微合適些:「陛下,據臣所聞,齊珂當時是自己感染風寒,難以參加春闈,二殿下因愛才……咳咳,二殿下命人賞賜過人參藥材而已,後來也對其家有所接濟,純粹是一片善意,並不曾有脅迫之舉。」

  然而這樣的辯解卻實在是太過蒼白了,甚至都不用旁人多說,氣的太陽穴都要砰砰亂跳的宣帝直接便怒問道:「天下學子這樣多,那他為何非要接濟齊珂?」

  「陛下,」這時已經更換朝服,隨侍聽政的太子上前了一步,「此事鬧到這樣地步,還是請陛下另擇欽差,對齊珂公審,以安士林學子之心。若是吳王並不曾行出這些事來,也當為宗室正名。但若是吳王果有此事,亦望陛下公允處置,以正朝綱。」

  到了此時,宣帝越發氣得頭疼不止,索性揮手命閣臣商議選人及審理之事,儘快將此事料理,越快越好。自己則直接下旨退朝,要回後宮休息。

  只可惜,到了後宮之中,宣帝反而更加頭疼。

  學子們為齊珂的喊冤鬧得這樣大,麗妃與吳王都不能參與廷議,只能在乾熙殿外跪著等宣帝回來,好為自己辯解,並不曾做過那些事情等等。宣帝看著數日之間蒼老了許多的麗妃,心中原先那點子憐憫越發消磨殆盡,至於曾經是最為喜愛的兒子、如今傷勢新愈的吳王,宣帝看著也只剩了怒火。

  反手便是一個巴掌抽過去:「你幹的好事!滾回去!」

  吳王捂著臉只能哭,以及連連叩首:「父皇明鑑,兒臣冤枉,兒臣真的是冤枉!」

  而麗妃這些日子已經不知脫簪待罪了多少次,失去了脂粉的遮掩,先前那次遇刺之事留在額角與下頜的兩道傷疤也越發明顯,又是憔悴又是狼狽,同樣是上前抱著宣帝的腿哭求:「皇上,您不能不信自己的兒子啊!」

  母子兩人又哭又求,宣帝看著卻只是更生氣,直接命御前中官與護衛將二人帶回各自的宮室或王府禁足反思,無旨不得出。至於隨後趕來的皇后,以及還帶著幾分咳嗽,但仍舊試著為二哥說情的四皇子趙王,宣帝倒是有幾分和緩神色,甚至再一次感受到了身邊正妻嫡子的穩重與賢德。

  所以在隨後的幾日,當欽差對齊珂的審訊,越發讓局勢對吳王與麗妃大大不利的同時,宮中的帝後也顯出了前所未有的和諧。

  而這個消息卻讓俞菱心莫名地擔心起來,晚膳後哄了安哥兒睡下,便直接去書房找了最近連日忙碌的荀澈。

  荀澈見到妻子直接過來還是有些意外的,將文書隨手放下,便起身迎上:「怎麼這樣晚過來,也不叫人傳個話?」

  俞菱心看了看他書案上堆積如小山的卷宗文書,又是心疼又是擔心:「剛才聽了白果說起如今的局勢,我總是有些不安心。麗妃和吳王是再難翻身了,而皇后與四皇子卻在皇上跟前討喜,這局面豈不是跟前世的時候相似?我是怕她們各自故技重施,你最近進宮次數又多,會不會……」

  「所謂故技重施怕是難免。」荀澈伸手去撫了撫俞菱心的背脊,「不過我是當然不會叫她們得手的,你不要太擔心了。倒是瀅兒,可還好嗎?有關齊珂受刑的事情,正杉他們宣揚的其實還是誇大了一點點的,我問郎中的意思,並沒有那麼嚴重。」

  俞菱心微微嘆了口氣:「怎麼能好,她先前聽說齊珂要離京的時候還好些,雖然也是難過,但到底是忍得住的。前幾天齊珂受刑的事情宣揚出來,瀅兒這幾日根本就是吃不下睡不著的,母親心裡大約也是有數了。」

  荀澈神色有些複雜,但總體還是輕鬆的:「叫她不要擔心,齊珂自己心裡也是有數的,過了這一關,一切就都好了。」

  俞菱心不由白他一眼:「這是能不擔心就不擔心的嗎?當初你叫父親抽了兩鞭子,我心裡都跟什麼似的。齊珂這次在大理寺受了刑,我瞧著瀅兒都難受,光叫她不擔心有什麼用。」

  「是是是,總之是我不好,叫你們都擔心了。」荀澈笑笑,牽起俞菱心的手在嘴邊親了親,卻又直接送她往外,「你先回去歇著罷,我看完了公文就回房。以前的事情,定然是不會再重演了,不要擔心。抽空還是想想我上次說有關李嬤嬤的事情,說不定這幾日就用上了。」

  俞菱心本還想再問點別的,然而荀澈提起李嬤嬤之事,登時心頭也是微微一緊,只好點頭先回了房。

  而穿廊過道之間,看到月色下的文安侯府一片安寧,這種感覺竟有些難以描述的奇異,說不清是熟悉還是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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